「抱得好!抱得很棒!」其中一個大漢樂得拍手大笑。
仔細看去,他就是在鬧街上率眾攻擊宇文陽雪的怪人。
「不要吵。」金葉不悅的說:「我還沒有罵你,你安靜。」
可惡,她千里迢迢而來,可不是為了看她的英雄抱別的女人呀!
她夭天在宮門附近晃來晃去,就是希望有機會接近她的心上人,沒想到卻看見這令人討厭的一幕。
因為隔得太遠,她根本不知道他們在說些什麼,只知道他抱著一個臭女人。
皮裘哈哈大笑,臉上的大鬍子也跟著抖動,「我幹麼安靜,我很快樂呀,他有心上人了,你要死心。」
真不知道中原的男人有什麼好,一個個肉雞似的,哪有他們西陵男兒強壯勇敢。
「我不死心!他是我的英雄,打敗過我的,我是要來嫁給他,沒有成功就不走。」
只是她來了這麼久了,一直找不到方法接近他,反倒是皮裘這個討厭鬼,不但偷偷跟著她屁股後面來,還多次下手襲擊她的英雄,弄得她煩死了。
他搖著頭,非常輕蔑的說:「他不是英雄,他不敢跟我打架。」
「他不敢跟你打架,你就已經被抓了好多次,如果不是他放你出來,你早死掉了。」
皮裘非常生氣的說:「他不敢跟我一對一,只會躲在很多很多人後面。」
要是單打獨鬥,那只肉雞一定打不贏他的,他們每次都是栽在官兵的人多勢眾。
「他跟你不一樣,他打大架指揮兵馬,不像你只會打小架,弄得滿身泥巴,丟臉死了。」
她看過他在戰場上的英姿,騎著一匹黑亮的戰馬,殺入敵軍腹地如入無人之境。
一向對英雄崇拜有加的金葉,心裡哪還放得下別人,一相情願的解除跟皮裘的婚約,千里迢迢的追到這裡來。
皮裘生氣的說:「他是敵人,你不可以嫁敵人。」
「以前是敵人,現在不是了。」她理直氣壯的說:「現在大家和好了,以後我嫁給他,更相親相愛不打仗了。」
「可是他殺了我們的國王,你的大伯呀!」
「反正我們有新國王了,大伯又不是我爸爸,而且大伯不好,他愛打仗。」
掀起戰爭的番王是金葉的大伯父,因為他覬覦中原的物產豐厚,而她那胸無大志的爸爸接位之後,立刻向宇文皇朝稱臣進貢。
「反正你不可以嫁他,死人不會娶老婆。」皮裘強硬的說。
他才不會把心愛的人讓給中原的肉雞。
金葉瞪他一眼,知道他那種固執的討厭個性會害她美夢破滅。
她得想個辦法,把皮裘這群人給甩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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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子裡充滿著有點嗆鼻的濃厚香煙味,繚繞不去的白煙讓室內景象顯得有些模糊。
窗邊掛的咒網和各式黃符,還有不曾停止的搖鈴聲、唸咒聲,再再都讓宇文陽雪感到極為不耐。
他強力克制著想把巫醫們丟到外面鯉魚池的衝動,對他們視而不見。
宇文清亮滿臉憔悴,因為病痛的折磨,而顯得更加清瘦。
這一切看在宇文陽雪眼裡,對那群巫醫更加感到生氣,忍不住惡狠狠的對他們掃去一眼。
「陽雪。」宇文清亮喚他,示意他走近龍榻前。
宮女們連忙小心的將他攙扶起來,在他身後放了許多柔軟的枕頭,光是坐起來這個動作,就已經讓虛弱的字文清亮累得氣喘吁吁。
「父皇,你不要緊吧!」他萬分擔心的坐在床邊,伸手握住他乾瘦如雞爪般的手。
宇文清亮搖搖頭,喘了一陣子才說:「不要緊,父皇好多了。」
好多了?
宇文陽雪完全不能相信他的耳朵所聽見的。
就他的雙眼所見,他父皇大概有一半的身體都進棺材了,憤怒之餘,他脫口而出。
「父皇!你怎麼可能好多了?」他恨恨的說:「你不用御醫、不服藥,光是辟室養氣,連東西都不曾入腹,怎麼可能會好?」
他父皇極有可能成為宇文皇朝有史以來,頭一個因為飢餓而死的皇帝。
「我服了張真人的神水和仙丹之後,精神的確好多了。」
「你說起話來有氣無力的,父皇,算孩兒求你,讓御醫來請脈吧。」
字文清亮微笑著搖頭拒絕。
有著華發童顏,一身仙風道骨的張真人連忙接口,「殿下,這萬萬不可!皇上辟榖養氣已經到了最後關頭,如果此時再沾染幾間的飲食,會前功盡棄的!」
「你開什麼玩笑!」字文陽雪大喝一聲,猛然站起身來,握著雙拳,惡狠狠的逼近他。
父皇對張真人言聽計從到了令人髮指的地步。
而那些西陵人會如此囂張,也全拜張真人之賜,因為他要他父皇放下恩怨。
說什麼是他皇朝的鐵騎踏入西陵先結下了宿怨,這才引得西陵人前來復仇,他要他父皇寬宏、原諒,這才是修道之人的胸襟。
全是狗屁!
張真人一捻銀髯,微笑著,「皇上有心求道修練,這是必經之路,世俗之人不明就裡,往往誤以為此乃殘害身體之舉,殊不知五穀雜糧才是令人百病叢生的根源。」
宇文清亮不住點頭,「張真人所言極是,朕初時絕糧總感到腹中飢餓萬分,十分難受,現在卻已毫無飢餓之感,就連精神也逐漸健旺。」
眼看父皇對張真人如此推崇,完全不正視身體逐漸孱弱的事實,還以為自己離成仙成佛的道路越來越近,這讓宇文陽雪又是憤怒又是傷心。
「父皇,你不進五穀,身子骨一日比一日還孱弱,連正事都無法處理,如此下去不是社稷之福呀。」
「皇上既然誠心修練,又怎麼能讓這些凡塵俗事耽誤了用功?」張真人說道:「是非輕重緩急,殿下要分辨明白才好。」
宇文陽雪聽了差點沒氣炸。
他對張真人怒目而視,「國家、社稷、百姓怎麼會是凡塵俗事!我父皇是一國之君,是四海百姓所仰仗的支柱,百姓國家才是重、才是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