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謝你送水柔回來,到我們家坐坐,喝杯茶再走。」淡然的語氣自表承善口中逸出。
「不,不用了,我……我改天再拜訪,再、再見。」拎起腳踏車,換了個方向,黃柏青像是一隻受了驚嚇的珠頸斑鳩,忙不迭地震翅飛走。
黃柏青離開後不久,微力開車趕到。
「水柔小姐,你在這兒,我以為你失蹤了。」見表承善找到了水柔,微力大大的鬆了一口氣。人找到就好了,否則他真的會被少主砍成斷掌。
「對不起,我……我只是出來走走。」見他們急著找她,水柔的心裡著實過意不去。「承善哥……」
「上車吧,你沒事就好。」
坐上車後,表示善累得閉上眼休息,不想多說什麼,坐在一旁的水柔想道歉,見他合眼休息,不敢打擾他。
她覺得今天承善哥對學長的態度,特別不友善,平日的承善哥不會這樣的……偷偷看了他幾眼,發覺承善哥的眉頭深鎖,似乎在忍痛。
「承善哥,你覺得不舒服嗎?」問話的當兒,下意識地將手探上他的額頭,燙手的高溫,令她,驚呼。「承善哥,你又發燒了。」
「少主又發燒了?」開車的微力慢下車速,回頭看了一眼。「一定是急著找你,傷口又發炎才會發燒。」
「微力,快送承善哥到醫院去。」水眸裡漾滿擔心和自責,水柔拉緊他的手,急的快哭了。「承善哥,對不起,我不該自己跑出來,害你為了找我,傷口又發炎,你很痛嗎?」
表承善虛弱一笑。「我沒事,不用擔心我。」
其實剛才站在路中央,他已經覺得整個人昏沉沉,是因為看見水柔讓別的男人載,怒氣陡升,是怒火支撐著意志力。此刻身體放鬆,他覺得自己隨時都會有昏過去的可能。
「我跟少主說叫他不要出門,可是沒找到你他不放心……」微力邊開車邊喃喃的念著:「少主這樣自己一個人出門很危險,還好沒遇到耆宿那老賊,否則少主恐怕已經被殺死了——」
聽到微力這麼說,水柔心裡的自責更深。
「承善哥,對不起……」
「不是你的錯……」勉強擠出一抹虛弱的笑容,話語甫落,表承善便昏了過去。
「承善哥——」水柔嚇得抱住他。「微力,快點,承善哥昏過去了。」
「少主——」回頭看了一眼,不敢分心,微力把油門踩到底,車速一路狂飆至醫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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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在月光照耀下,水柔一個人站在紫藍色的百於蓮花前,直立高聳的花莖高及她的胸前,已綻放開由數十朵小花結成的花球,美的令人不捨移開目光。
水柔癡癡地望著紫藍色的筒狀小花,想起當初買這盆百子蓮花時,賣花的老闆娘告訴她,這花名為「百子」,就是象徵著戀人的愛情結晶綿延不絕,所以百子蓮花又名愛情花。
雙手小心翼翼地輕捧著美麗的花團,愛情花開得好美,可是她的愛情……還沒來得及綻放,轉眼就要凋零……
承善哥在醫院住了一個星期,總算康復出院,除了傷口還需再擦幾回藥外,其他沒什麼大礙。
經過這一回,她嚇壞了,也告訴自己,不管日後再有什麼傷心事,她都不可以一聲不吭的擅自跑離家,免得承善哥又找她找得焦急。
在承善哥住院的這段期間,微力私底下向她道過歉,她不怪微力,她知道他是為了承善哥好,才會說那樣的話——
心口幽幽,她試著要當承善哥一輩子的好妹妹,可是已經發芽的愛情,經過他的熱吻滋潤,萌生的更茁壯……她想收回愛情的種子,已嫌太遲。
「水柔,這麼晚了,你怎麼還沒睡?」
低嘎的嗓音自身後傳來,嚇得轉身之際,一朵紫藍色的筒狀小花,被她不小心扯落。
輕呼了一聲,心疼那朵小花還未綻放最完美的姿態,就已殞落之餘,凝視著落至地上的小花,她彷彿看見自己的愛情,一同殞墜。
「水柔。」
跨過白色的矮籬笆,傷勢痊癒大半的表承善,瞬間來到她面前。
「這是什麼花?很奇特。」看到她身後那株直挺挺的花,他好奇的問。
「是愛情花……不,它是百子蓮花。」
羞怯怯地低著頭,情愫在她心間暈染開來,他逼近的氣息,將她整個人包裹住,她逃離不了這場愛情迷霧。
「你睡不著來看花?」
低眼,視線落至她發頂,他才赫然發覺不知從何時起,她常在他面前低著頭,以往她總會仰頭仰得高高的,問他一些她很好奇的事,但現在……
「水柔,抬起頭來。」說著,他直接用掌心托高她的下巴,讓她水汪汪的大眼,和他相望。
一對上她的臉,那柔美的神情令他迷醉,臉龐的嬌羞加深,小女人的柔美在她身上展露。
「水柔……」
習慣性地拉著她的手,在要將她的手握緊之際,她卻突然抽回手,將手握緊掄成拳狀,好似掌心裡藏了什麼不能給他看的東西。
見她眉頭細細深鎖,他陡地又聯想到——
「我都忘了你已經長大,還一直把你當小女孩,想要牽你的手——」大大的笑容在他俊臉上泛開,心頭卻彷彿有把利刃劃過。「我是不是應該把這個權利交給你的那位學長?」
他想,也許她已經把「牽手」的權利,簽給了那個人,連他這個「經紀人」都不用告知。
「……」對上他的笑容,她一頭霧水,他們的「家務事」和學長有什麼關係?
「你喜歡他?」挑明了問。他自認自己是個明理人,如果水柔喜歡那個傢伙,他會……
放手?成全?祝福?
去他的鬼!
他千百個不願意把她讓給別的男人,可若是她真的喜歡那個傢伙比喜歡他多一兆倍,也許他會重新衡量她未來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