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嗎?我就不怕你。唉……你真的不想娶個真心喜歡的女生?」
「什麼叫作真心喜歡?」
郜煜宸被她的認真感染,雙手抓起她的腰,將她整個人往右方挪動五吋,捲起兵圖,結東公事,專心和她討論。
「有的男人喜歡聰明女人,喜歡和她們說古論今;有的男人喜歡貌美如花的女子,喜歡欣賞她們皎好面容;當然,但有男人喜歡勇敢的女生,喜歡帶著她們去冒險。我想,所有男生都有自己特別喜歡的女人,你呢?你喜歡什麼樣的?」
「妳忘記了,我的婚姻由皇帝指定,我的喜歡與否不重要。」
「至少你可以擁有自己的意見啊!娶妻子的人是你,有意見,不過分。」
「如果我的拒絕傷害了哪家的小姐,豈不是過分?何況,不管娶進門的是誰,只要恪守婦道,我想,相敬如賓不難做到。」
采青總是有辦法讓不愛說話的他滔滔不絕,搖頭,他個曉得自己怎麼那麼容易受她擺佈。
「婚姻是一輩子大事,單是『各尊其分』豈能滿足你的要求?」
「對婚姻,我沒有任何要求,倒是妳,妳到底想說服我什麼?拒絕皇上的賜婚?」
「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只是想、想、想……」她語頓。
想什麼呢?她不太確定,只是想……啊,對了!她想問問他,會不會喜歡他們家的涴茹姊姊,若是配成對,大娘開心、涴茹姊姊快樂,她也、也……也會和她們一起快樂,是了,一定是這樣,她心底肯定這樣想的。
決定了,為涴茹姊姊將來著想,她決定向他好言勸說。
采青雙手搭起他的肩膀,態度慎重。
「我是認真的,娶妻子一定要娶我家涴茹姊姊,她溫柔體貼、嫻淑端莊,我保證,京城裡,你再找不到比她更好的女人。」
她的動作比親暱更進一級,他該抗議,只不過……算了,反正她不是大家閨秀,她是一隻自由自在、不受禮教拘束的小魚兒。
「涴茹?」
為著她的拍胸脯保證,煜宸認真回想,自己是否聽過這個女人。
「你見過她的,忘記了嗎?你回京那天,我從樓上摔下來,她慌忙走到我身邊向你說抱歉。她是我大娘的女兒,琴棋書畫樣樣通,尤其她的刺繡,可是京城一絕,沒幾個人及得上她。」
「她是妳大娘的女兒?不怕她傳承妳大娘的善妒偏狹?」
「不會的,她是個很棒的姊姊呢!家裡的姊姊妹妹知道大娘特討厭我,落井下石的人有人在,就算不落井下石,躲都來不及了,沒人像她,一知道我有難,馬上想辦法從虎牙下把我救出來。偷偷告訴你一個秘密哦,涴茹姊姊很喜歡你,每次長輩們談到你,她都偷偷臉紅。」
采青沒發覺自己的手一直搭在煜宸身上,沒發覺她的秘密把兩個人拉到過度親密的距離,更沒發覺她的舉動已屬不合宜。
她率性、她自在,她覺得靠在他身上沒什麼不可以,就比如、比如她也常撈起自個兒養的小金魚,把臉貼上它的背鰭。
煜宸看著門口的何總管,欲進不敢進,他也覺得采青這摸樣兒太沒家教吧?莞爾,他輕輕拉開採青的手,把她整個人抓回地面。
女孩子坐桌子已是缺乏教養,更何況,她大剌刺坐著的,是別人家的桌子。
「有事嗎?」他提高音量。
「給王爺送點心來了,」何總管回答,眼睛看往地板,不敢直視王爺。
「進來吧!」
總管低頭,領來一名婢女,捧著托盤進門,她在桌上放兩碗甜湯,不知道什麼名堂,但紅紅綠綠的煞是漂亮。
見采青眼睛直盯甜湯,煜宸將湯碗推到她面前,用眼神示意她自便。
她老實不客氣地端起碗,大口大口吃將起來。
這個吃相不能怪他愛批評,所有人都會覺得她不夠端莊,不過沒關係,反正端莊從來都不是她的正字標記。
「好吃嗎?」見她一碗下肚。仍意猶未盡,他笑問,
「好吃極了。」在她眼睛盯向第二碗時,煜宸大方地把甜湯往她面前送。他不曉得自己聘到一名好廚子,他提醒自己,別忘記要何總管幫做甜湯的廚子加薪。
不客氣地再灌下第二碗,就是她家裡,都沒這麼好吃的東西呢!難怪每個女人都想嫁進王爺府,光天天吃這麼好吃的東西,幸福都幸福死了。
「我天生愛吃甜、不吃苦,加上我不怕痛,娘常說,我這種人天生下來是享福的,不苦、不痛,專挑好的吃,成天悠遊自樂,天皇老子都沒我好命。」
「妳不怕痛?」
這句話他聽了幾次,老覺得是她硬撐,可是眼前,她的過度認真,教他半信半疑起來。
「嗯,要不要試試?」她笑問。
「試痛?」有這種測試嗎?他懷疑。
「對啊。」
她從他書案後面,抽出一柄小刀,他不曉得她的用意,只見她拔出刀子,毫無預警地往自己手背插進去。
來不及驚呼,他奪下刀子,點下她幾處穴道,用最快速度替她敷上金創藥。
敷好藥,他不說話,狠狠盯著她。
她被他盯得全身不自在,噤若寒蟬,尷尬地扯扯笑,他不理她。
半響,他背過她,大步走出房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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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呆片刻,采青追出書房,東奔西走。一見到人就問。她拿這裡當自己家,自在得很。
終於,她在花園裡找到煜宸。
「你為什麼不發一言跑出來?我是客人,你把客人獨自丟下不管,很沒有禮貌,知不知道?」
他沒甩她,一次兩次,在她繞到自己面前時,背過她。
說不出的感覺湧上,在見到她傷害自己的同時,胸口悶痛陣陣,一陣比一陣強烈,彷彿她老在做這種舉動,彷彿只要一個不小心,她將從這個世界脫離、更彷彿,他曾經眼睜睜看著她在眼前痛苦死去……
他沒分析自己的怪心情,光是抽痛,就讓他痛得發不出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