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盼盼一聽說丁千巧有了孩子先是一喜,可當她接觸到煜祺臉上那高深莫測的表情時,頓時斂下喜悅的心情。她太瞭解煜祺了,他素來行事謹慎,定是覺得這個丁千巧有什麼地方不對勁,否則不會這樣。
蘇盼盼當下淺淺一笑,拉著丁千巧來到面前,「你叫千巧?」
「是啊?」
「那你的手一定很巧羅?」
了千巧毫不猶豫地點頭,「也算不上巧,但女紅方面多少會些。」
「我聽說蘇繡總教習沈濤有個關門弟子,也叫千巧,是你嗎?」
「沈濤正是家師。」
蘇盼盼仰起頭對仍棋說道:「五爺,太后常惋惜沒能見到沈濤的蘇繡,現在太后可以如願了。」
對於蘇盼盼喊他五爺,根棋顯得有些詫異。她素來不會在人前這樣喊他的,那是只有在閨房中他們倆共享魚水之歡、顛鴛倒鳳之際,她才會這樣喊他。但現在她卻這麼喊他,難不成……她也發現了?
恩棋含笑地點點頭,「好,你送上一幅繡畫,讓太后開心一下。」
「遵旨。」丁千巧略略一福,眼角有意無意地飄向德隆。
蘇盼盼又牽著丁千巧問:「你還會什麼?」
「姑娘家該會的,千巧多少都學了些。」
「咦?裁縫、烹任、紡織,這些你都會嗎?」
丁千巧笑了笑,沒有否認。
蘇盼 想棋說:「我總說漢人女子強,三從四德樣樣守,紡織、刺繡件件行,哪像多寶那小丫頭成天只會大呼小叫、打打鬧鬧,坐沒坐相、站沒站相見著了毛毛蟲還拿起起火把亂燒,差點連皇宮都讓她燒了。」
煜祺劍眉一挑。也不知道是誰跟著小多寶,還有那個惹禍精朱小小一起拿著火把燒毛毛蟲,差點燒了整座毓慶宮?
可他還是順著她的話問:「那你想如何?」
蘇盼盼指著丁千巧,「她都已經有孩子了,還能如何?」
煜祺懂了,他瞥了一眼躲在門後偷聽的小小人影。「朕知道了。德隆?」
德隆雖不想答話,可煜祺口氣裡那隱含的威嚴卻讓他不得不應道:「是。」
「好好傷,等你傷好了,就和德琰一同完婚。」
德隆一愣,「和……德琰一同完婚?」
「是啊!你娶丁千巧,德琰則迎娶毓雲的女兒多寶。」
話聲剛落,便聽到門口傳來一陣驚天動地的哭聲。「我不要,我死都不要隆哥哥娶那臭女人,我不要,」說完,立刻轉身奔離。
德隆大驚失色,忙想起身追去,可他受傷未癒根本無法使力,是以這麼一動,反使得他拉扯到傷口痛得幾乎暈了過去。
蘇盼盼和丁千巧雙雙上前扶起他,一個喚著「隆兒」,一個叫著「聶冰」,兩人是一臉關心的表情。
可煜祺卻微瞇起眼,因為他瞧見了丁千巧嘴角那抹隱隱若現,不容易察覺的笑意。
☆ ☆ ☆
若不是門口那一對石獅子實在過於醒目,若非大門上那偌大的「毓園」二字是他看慣了的煜祺筆跡,毓雲還真以為自己走錯地方了!
這是怎麼回事?火燒毓園,還是強盜打劫?為什麼他離開家裡才短短一個上午,他的家就全變了樣?
先別說大門口那太湖石不知消失到什麼地方去,連園子裡幾株才剛發芽的桃樹也都被拔得光禿禿的,片葉不剩。
更離譜的是,在柱子、牆壁上,在那雕飾得美輪美奐的屏風上,都塗滿了漆黑的墨汁,讓人看了不禁大為光火。
毓雲根本不必想就知道這是誰的傑作!
在他們家只有兩個人會做這種事,一個是他的夫人朱小小,而對於朱小小,愛妻心切的他自是莫可奈何隨她去了;而另外一個,就是他的寶貝女兒多寶。
不過朱小小現在在她爹朱振那兒陪同辦案,所以唯一會做這種事的,就只有多寶了。
這丫頭不在家則已,一在家鐵定雞犬不寧,只怕現下連後園裡養的幾隻兔子,都全讓她放出去賽跑了。
毓雲劍眉一擰,連人都懶得叫,不發一語地逕自朝著西翼多寶所住的寶來閣走去。
哪曉得還沒走到寶來閣,毓雲便聽到一大群人嚷嚷著:「格格,請您快下來,別折磨這棵桂花樹了,這桂花樹可是老太爺最喜歡的,萬一給您弄死了,那奴才也別想活命了!」
「是啊,格格,奴才求求您下來吧!要是您還不高興,牆外頭那棵榕樹您愛怎麼樣便怎麼樣!」
然後毓雲聽到一個凶巴巴又帶著幾分哽咽的聲音叫嚷著:「我不要,我就是要在這裡,阿瑪說外頭那榕棵樹是別人家的,不能亂來。反正爺爺疼我,就算我弄死了他幾棵樹,他也不會生氣的。」
「是啊,可是你的阿瑪我會生氣!」毓雲忍不住開口說道。
正在樹上亂蹦亂跳的多寶一聽見毓雲的聲音,連忙停了下來,跟著大叫道:「阿瑪,寶兒不要活了!」然後直撲毓雲懷中抱著他嚎啕大哭,「阿瑪,寶兒好可憐,寶兒不想活了,阿瑪,哇!」
毓雲詫異地摟著多寶。這丫頭怎麼啦?她素來嘻嘻哈哈、開開心心的,怎麼會哭成這樣?「寶兒,你怎麼啦?」
多寶搖頭,偎在毓雲懷中拚命哭著,說不出話來。
「寶兒,你總得告訴阿瑪發生什麼事,阿瑪才能幫你,是不是?」
多寶還是搖頭,小小的肩頭不住地抖動。「沒用的,這回誰幫我都沒用了。」
「你不說怎麼知道沒用?」
多寶忽地抬起頭,「當然沒用,除非阿瑪能讓皇上收回成命。」
毓雲似笑非笑地看著她。「寶兒,你闖了什麼禍讓皇上罰你啦?」
多寶嘟起小嘴,「我才沒闖禍,是皇上不講理,硬要隆哥哥娶那個臭女人為妻!我不要,我不要隆哥哥娶別的女人做妻子,我不要、我不要!」
「隆哥哥?你是說德隆阿哥?」德隆的事,毓雲早聽煜祺提起過,因此他多少也知道些。
「嗯,隆哥哥是我找回來的,要指婚,也得把他指給我,憑什麼指給那個來路不明的臭女人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