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嗎?為什麼改變主意?」翟炯儀順著他的話問。
「因為她認出我了。」他可惜地搖著頭。「我多捨不得殺她,她是這麼聰明,對吧,大人?說實話我還真的有點喜歡她。」
他的話讓雀兒噁心地想吐。
「快點,別再拖時間了。」袁修儒示意翟炯儀快點動手。
「我怎麼知道砍了一條手臂,你會放了她?」翟炯儀冷靜地問。
「哈……」他笑開懷。「你也只能相信我了。」
「大人,別做傻事。」雀兒厲聲道。「他殺不了我的。」
「雀兒,閉嘴!」難道她不曉得一直惹惱袁修儒對事情沒有幫助嗎?
「她就是不懂得什麼時候該閉嘴。」袁修儒笑著附和。「快動手吧,大人。」
「大人,這樣不妥。」柳宏元緊張道。
翟炯儀示意他不用擔心,他一直在等待時機,只要袁修儒架在雀兒頸上的刀子再離開半吋,他就能廢掉他的手。他順著他的話做,不過是希望能拖點時間轉移袁修儒的注意。
雀兒擔心地看著翟炯儀舉起刀子,她算了下時間,應該差不多了,就在這電光石火間,袁修儒手上的刀子突然滑落,雀兒正想撞開袁修儒,卻有一個人比她更快,翟炯儀甩出藏在袖口內的飛刀。
袁修儒的慘叫聲在下一秒響起,飛刀整個嵌入他手腕,雀兒正好在這時往後撞,袁修儒順勢跌出窗外,他在落下前以左手扯住她的手臂,將她一併往下拉,兩人從窗戶摔跌出去,雀兒在摔落的剎那間失聲尖叫。
「雀兒--」翟炯儀大叫一聲,緊跟著躍出窗口。
三人以極快的速度下墜,雀兒驚訝地看著翟炯儀一躍而下,他緊張的神情讓她勾起笑,不自主地伸出手想抓住他,在這一刻,她什麼都不怕了,她有他,她要與他長相廝守……
他在她墜入湖面時抱住她,粗聲說了句:「閉氣。」
她摟住他的頸肩,下一秒寒冷的湖水將她淹沒,她抱緊他,感覺身子仍不停下墜,可是卻一點也不害怕。
她知道自己安全了。
她在衝出水面時,大聲喘息。
「沒事吧?」他也在喘氣。
她搖頭,說不出話來,她整個人一放鬆,身子軟得不聽話,連話也說不出。
「大人,沒事吧?」一艘船出現在兩人身邊。
「沒事。」他將雀兒抱上船,自己才輕巧地躍上甲板。
「抓到人了。」湖面上聽得一人大叫,只見四、五艘漁船全聚集在一起,拉著大網。
翟炯儀轉過身,瞧見袁修儒在魚網裡掙扎,他懶得再看一眼,對船上喬裝成漁夫的衙差說道:「先送我們到岸邊。」
「是,大人。」
「沒事吧?」翟炯儀蹲在雀兒身邊,皺眉抹去她頸上的血。
「沒事。」她顫著聲音,自始至終沒去瞧袁修儒被捕的模樣。
他伸手摟她,她第一次主動地環上他的脖子。「我沒力氣。」她小聲地說著。
他微笑地抱起她。
她害羞地將臉埋在他頸邊。「大人怎麼也跟著跳下來了?」他們早就在這兒安排好衙差了,她不會有危險。
「我也不知道。」他輕笑。「身體不聽使喚。」
他的話讓她笑靨如花。
上岸後,兩人回到鏡湖居,換下一身濕衣。
「我瞧瞧妳的傷口。」他皺著眉頭將藥粉抹在她的傷口上。
「我沒事。」她不厭其煩地又說一次,刀子劃得並不深,只是流了點血而已。「大人,擦擦頭髮。」她將長布巾遞給他。
他隨興地抹了兩下,便將之放在桌上。「妳剛剛--」
「大人,」她輕聲打斷他的話。「我知道您想說什麼。」他一定是想訓斥她方才為什麼不安靜站著就好,為何要刺激袁修儒。她拿起布巾站起身,為他擦發。
他正想拉她坐好,好好訓斥她一番時,她的手來到他耳邊,輕柔地擦拭著,她將他的頭往一邊壓,讓耳內的水能跑出來。
「大人的耳朵要好好保護才是。」
他拉住她的手,將她往身上帶,讓她坐在他腿上。
「大人……」她尷尬的要起身。
他制住她。「妳發現了?」他沒頭沒腦地問了句。
她點頭,看著他深情的眸子,臉頰轉為紅潤。
「什麼時候?」他勾起笑,她的觀察力真是不容小覷。
「幾個月前。」
他訝異地盯著她,她這麼早就發現了?「怎麼發現的?」
「大人與人說話時,習慣站在左邊的位置,只要四周的聲音有點吵,大人會習慣把右臉頰傾向前想聽清楚。」她解釋著。「大人的左耳……完全聽不見了嗎?」
她憂心的表情讓他勾起笑。「還能聽見一點點。」
「我聽大夫提起過你的耳朵很容易感染發炎,所以要特別注意。」她拿起布巾仔細地為他擦拭。
「妳真的很喜歡擔心。」他以拇指輕觸她緊皺的眉心。「我還有一個耳朵。」
「所以才更要小心。」她繼續擦著他兩邊的耳朵。
他微笑地拿起另一塊布巾,為她擦拭一頭濕髮。
「大人……」她緊張地動了下,想從他腿上下來。
「妳幫我,我幫妳。」他微笑。
「我自己可以--」
「袁修儒的右手突然麻痺,是妳做的?」他換個話題,轉移她的目標。
她點頭。「他以為我在刀子上抹了劇毒,其實那是一種毒菇,會讓人麻痺起疹,但不會致死。」其實讓袁修儒喝的茶水也不是什麼毒藥,同樣是毒菇製成會讓人全身麻痺、僵硬的藥粉,她不過是想嚇唬他才說是毒藥。
他微笑。「我還以為妳會準備更狠毒的。」自她搬到這兒後,他一直很擔心她的安危,雖然有捕快在她身邊保護,他還是覺得不夠安全,但她不讓他做太嚴密的保護,擔心滴水不漏就無法引出袁修儒。
對於此,他們兩人有過爭論,他不想她涉險,但最後還是屈服在她的堅持下,她希望快點把事情解決,他也一樣,他不想她再為了這件事整日憂心忡忡。
「我本來想塗上最毒的毒藥,要他的命的。」她輕聲承認。「我真的好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