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賓客已大致散去,范家夫婦也在外頭送客,這些話才不至於引起眾人注意。
「妳喝醉了。」范東玉扶住她。
「那你答應我嘛!」江乃琴撒嬌地說。
「好,我答應妳。」范東玉這句話一說出口,立刻讓站在他身旁的小薇眉頭一蹙,抿唇不語。
「晚上來找我?」江乃琴得寸進尺。
「行,我什麼都答應妳。不過妳能不能站好,好好的走路?」他知道江乃琴並沒有真的喝醉,但是在小薇面前,他不想拆穿她。
聽見他的承諾,江乃琴這才得意地站直身,笑意盎然地走向靜默的小薇,對她下挑戰書,「孟薇,妳給我聽好,東玉我可以先借給妳;但我發誓,不用一年,我就會把他搶回來,妳等著看好了。」
小薇閉上眼、咬著唇,一直委曲求全的她,終於出聲了,「好,我接受妳的挑戰。」
原以為她不會再亂說話的范東玉聞言,眉宇間不禁打了個死結。
「孟薇,妳何必說出這種話?我都娶了妳,妳還要怎麼樣?就不能息事寧人嗎?」他怕范達雄夫婦一旦知道這件事,家裡又要鬧得雞犬不寧了。
「你是娶了我,卻也讓我傷心。我不能盡力保有自己的丈夫嗎?」小薇苦笑著,勾上他的手臂,「再怎麼說,你現在已是我的丈夫,是不是該輪到我們送客了?」
雙雙走到門口,小薇面帶微笑地一一送客,而范東玉卻連配合一下都不肯,仍是板著張臉,為滿場喜氣增添了一絲無奈。
好不容易強顏歡笑送走所有客人,范東玉與小薇便在父母的陪伴下,前往剛買下的新家。
一到目的地,范東玉一句話也不說,立刻走進屋裡。
「爸、媽,你們也累了,要不要進去喝杯茶?」小薇孝順地說。
「不了,晚上是你們的時間,我們怎好打擾?我們先走了。」洪淑惠緊握住小薇的手,下放心地說:「讓讓他、勸勸他。」
「我會的,媽。」小薇笑著點點頭。
「小薇,會不會怪爸?」范達雄瞧著她那絲毫不帶新婚喜悅的小臉,這才省悟到自己是不是真的做得太過火了?
這場婚姻會不會因為他的強求,反而弄巧成拙,讓小薇深陷感情泥沼?
「不會,謝謝爸的成全,我……我會努力的。」她深吸口氣,自信地一笑,向他們揮揮手,目送他們離開。
站在窗邊目睹一切的范東玉,在看見小薇臉上泛起微笑後,內心驀然升起一股被他們三個耍在手掌心中玩的憤怒。一見她走進來,劈頭就說:「我沒打算跟妳同房。」
小薇心口一冷,但對此她早有心理準備,於是輕扯笑容,故作無所謂,「沒關係,你想怎麼樣就怎麼樣吧!我去幫你放水,你累了一天,洗個澡會舒服些。」
「我都說了不會跟妳同房,當然也不用妳伺候。」他就是不喜歡她這種委曲求全的口氣。
小薇跟著范東玉上樓,卻只是站在房門口,「同不同房沒關係,我是你的妻子,理當要照料你的一切。」說著進入房間,從衣櫃中拿出衣服,「我去幫你放水,你別擔心,放好我就走。」
天!她到底想做什麼?
他瞠大眼看著她那副楚楚可憐的模樣,好像他是個暴君、惡夫,只會殘酷地對待妻子。
「妳……妳出去!」他衝到浴室門口,對著她的背影說。
「雖然在你心裡我不是妻子,但名分上我卻是,該做的我都會做,也堅持要自己做。」她柔柔的說。
「好,妳愛做就做吧!我出去了。」他扯下領帶,突然想起江乃琴的邀約。
「你不怕我打電話回去?」她咬著唇,痛心地說。她知道他離開後會到誰的身邊,她寧可讓他更氣她,也不願退讓。
「妳真的很厲害,老是威脅我,不厭煩嗎?」他定住腳步,回過頭瞇眼瞧著她。他覺得自己像是已落進她布下的天羅地網中,連一絲絲飛離逃開的機會都沒有。
小薇回頭對他輕柔一笑,「雖然挺讓人厭煩的,但卻是最有效的,這點你不否認吧?」
「孟薇!」他火大了,再也受不了地衝了進去,一把箝住她的下巴,「那妳說,妳到底要什麼?」
「我要什麼?」她愣了愣。
「是這個嗎?」他強勢地將自己的熱唇壓在她的小嘴上。
這個吻就好像一顆威力超強的炸彈,炸得小薇腦袋一陣暈眩。這是她的初吻,陌生的悸動讓她心頭發熱,朵朵潮紅也迅速從雙頰渲染開來,一陣陣無力感爬上了她的四肢百骸。
但下一秒,他卻推開了她,以手擦拭著自己的唇,瞇著眸冷嗤,「這樣妳是不是滿意了?我的新娘子。」
她赫然被他的話語給震醒,張開眼,映入眼中的居然是他掛在嘴角的鄙視笑容。
「請問,水放好了嗎?」范東玉撇撇嘴。
她咬了咬下唇,立即將水龍頭關上,「你可以洗了。」隨即將手拭淨,從他身邊走過,步向房門口。
「妳要睡哪兒?」他突然問。
「還有客房。」她頭也不回地說。
「我不是個會欺負女人的男人,這間房間比較好,等我洗好之後,我去睡客房。」他想了想又說。
「不需要,你才是這間屋子的主人。」說完之後,她便離開了。
「啐!這女人以為自己是誰?好心被當成了驢肝肺。」范東玉用力踢了門一腳,這才開始洗浴。
而小薇則到另一間房間,將浴缸放滿水,躺在裡頭,舒緩緊繃了一整天的神經。看著不停裊裊上升的白煙,她不禁閉上眼,想像自己正在騰雲駕霧,將一切不愉快拋諸腦後。
第四章
翌日一早,范東玉穿好西裝,整了整領帶便下樓了,卻看見飯桌上已準備好了早餐。
「早餐我已經做好了,吃飽再去上班吧!」聽見腳步聲,小薇趕緊從廚房探頭出來,對他揚聲喊道。
「想以早餐巴結我嗎?不過,就算妳做的是滿漢大餐,我也不會帶妳去度蜜月。」他以為她這麼做是有目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