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他恨她嗎?說實在的,他也不知道。
「你該不會是因為恨而恨吧?記得大學有一次大家在喝酒玩牌時,你因為喝醉,透露了一件事。」
「什麼事?」范東玉很意外地問。
「緊張了?」方亦禮笑看著他。
「還不快說!」他可沒耐性跟他玩猜啞謎。
「你說你長年被一個比你聰明、比你會唸書的女孩壓在下頭,你很想從她的陰影中逃出來。」方亦禮看著他,「那女孩就是大嫂?」
范東玉迴避他的注視,不願承認,卻也不否認。
「接著你還說……想不想聽?」他故意吊他胃口。
「去你的!」范東玉火氣冒上來了。
「你還說,其實你並不討厭她,只是從小一塊兒長大,你無法相信自己會喜歡上她--」
「你胡說!」他大聲否認。
「我還沒說完呢!你等我說完再下結論好不好?」他有時還真受不了范東玉這種火爆脾氣。
「你能不能說快點?」范東玉瞅著他,「跟你同學四年,我怎麼不知道你也有這麼囉唆的時候?」
「好,我說。當時你還醉醺醺的表示,如果她不要這麼聰明、這麼慧黠,能夠像一般女孩迷糊一點、愚蠢一點,那該有多好?你就不會感到壓力這麼大,也不會排斥她了。」
說完,方亦禮轉身望著他,「你知不知道,我當時可好奇死了,好想知道她到底是個什麼樣的女孩?」
「這下你可如願了,你們已經碰過面了。」其實他說得沒錯,從小他就疼小薇,但是也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竟開始害怕看見她,討厭她的亦步亦趨,不喜歡她處處將他照顧得好好的。
「可我覺得她很美、很好,一點兒都不給人壓力呀!」
范東玉聽了,激動地反駁說:「你不懂,我們之間相差六歲啊!該死的,我一個大學生居然會喜歡、卻又害怕一個小學剛畢業的女孩,這種感覺我沒辦法形容。」
「所以你選擇逃避?」方亦禮瞇起眸。
「不是逃避,我只是想徹底擺脫她,真的。我是個男人,怎能處處被她算計在手掌心裡?這樣的女人,任哪個男人都會將她拒於心門外,對不對?」范東玉反問他,想藉由他的答案,堅信自己的做法是對的。
「不會。如果是我,我會珍惜這樣的女孩,畢竟要在這世上找到第二個這麼聰明又愛自己的女孩,實在太難了……不,應該說,或許再也找不到了。」
方亦禮的話讓范東玉猛地一震,不再言語。
「我不強迫你聽我的,你自己好好想想吧!」他上前拍拍范東玉的肩,「我打算在台灣待上一個月,你打算怎麼招待我?話先說在前頭,我可不管你公事忙不忙。」
范東玉扯起唇角,「如果我忙的話,就請我那位聰明又世上獨一無二的老婆帶你四處看看,怎麼樣?」
「喂,你還真大膽。」方亦禮訝異地瞠大眼。
「大膽?我還怕你誘拐她不成?」他哼笑。
「這可難說。」方亦禮也開起玩笑。
「那就看你的能耐了。你想,一個愛了我十多年,讓我害怕了那麼久的女人,會這麼容易變心嗎?」范東玉拍拍好友的肩,開玩笑地說:「你就慢慢等,等到下輩子吧!」
「哦!如果你真允許,我會加油。」即使是好友,但難得遇見心儀的對象,而且范東玉又與她貌合神離,他為何不能放手追求?
范東玉眸子緊緊瞇起,過了一會兒才說:「那你加油了。」
方亦禮眉頭挑起,不死心地又問:「這麼說,你是答應讓美麗可人的大嫂帶我四處看看了?」
「隨你高興,可以吧?」范東玉真不明白這傢伙是怎麼了?為什麼一定要小薇當導遊呢?
該不會他是真的喜歡上她?
想到這個可能,范東玉心口一束,感覺有點不對勁;但隨即搖搖頭,告訴自己方亦禮只是開開玩笑,絕不可能這麼做的。
「唉!好餓呀!是不是該吃午餐了?」方亦禮揉揉肚子。
「我請你好好吃一頓吧!」范東玉口氣放沉,像是正壓抑著一股不知該如何發洩的怒火。
「哪家餐廳?」
「本公司地下室餐廳。」說著,范東玉已走出辦公室。
「什麼?」方亦禮五官一皺,隨即喊道:「喂,你也等等我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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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晚方亦禮到范東玉的新居作客,雖然還有客房,但為了不讓他起疑,范東玉便要求小薇必須與他同房。
雖然兩人已有過肌膚之親,但是睡在一起,感覺還是很彆扭。即使小薇挑了件最保守的睡衣,可躺在范東玉身側,不知為何,她仍有種不著片縷的錯覺,甚至覺得體內有種詭異的燥熱。而為了不讓他察覺她的不安,她一躺上床便緊閉著眼,縮在他身後,面對著他的背假寐著。
范東玉向來習慣側睡,只是以往總是冰涼空曠的背後,今天卻有道溫暖氣息直噴向他,讓他渾身不自在地發熱起來,怎麼也睡不著。
猛地,他轉過身,正想開口要她別再對他噴氣,卻見她全身縮成一團,緊閉著眼,連動也不敢動一下。
「妳在幹嘛?」他眉頭擰起,開口問。
「我……我在睡覺。」她緊抓著被子,眼睛仍然閉著。
「睡覺?哪有人睡覺像妳這樣,眼睛閉得死緊,就連身子也蜷得像螺一樣?」范東玉看著她,「妳這樣睡得著才怪。」
「可我真的快睡著了。」她相信自己「應該」快睡著了,因為她已經數羊數到一千零八隻--通常數超過一千隻的時候,她差不多就會睡著了。
「那妳又何必在我的頸後吹氣?」他冷著嗓問。
這麼近的距離,他無法避免地聞到她身上散發出的香氣,那是一種很自然的沐浴乳的芬芳,和江乃琴身上的高級香水味不同,雖然廉價,卻相當好聞。
「我只是在呼吸。」難道他不呼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