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會兒了。」如果說他一回家就上來她房間,他怕她會快樂得飛上天了。
在走廊上,丁揚看見門沒關,直接走了進來。
「她怎麼了?怎麼換到這裡來了?」問完,他才看見冉寒蓮雙眼腫得像桃子!他一臉錯愕,差點笑出聲。不過一接觸到羅為的臉色,他心裡馬上哀叫--慘了!
「是誰在她房裡放菊花的?我說過她房裡不要有多餘的東西!」羅為起身就罵。一把菊花都可能要了她一條小命,要是他沒有回來,她現在已經昏倒在房間裡了!
「菊花?……我沒注意,家事管理服務公司一早有來過電話,要換一位家事幫手過來,原來的那個臨時離職了,所以今天早上來的那個是新的。她還在廚房裡忙著,我去問問看。」房裡插菊花?這種品味……想都想不到,怎麼可能特別去防。
「白衣呢?」
「去晨跑,我找人去叫。」
「快點!」
其實羅為不必吼,丁揚已經跑出去了。
冉寒蓮微微扯眉,「……真可惡,他剛才一定想笑我。……現在一定逃到外頭大笑了。」
「什麼?」羅為回頭,眉心依然揪得緊緊的,無法放心。
「給我鏡子,我要看看,我現在一定很醜。」她剛才逮到丁揚那「驚鴻一瞥」,害她相當在意。
羅為不可思議地瞪著她。……他從來不覺得她有丑過,即使她眼皮紅腫得像凸眼金魚,眼睛只剩下一條縫,在他眼裡,她沒有任何改變。
不過現在是什麼情況?她不擔心自己的身體狀況,還有心情在乎外表?
「嘻……哈、哈、哈……」冉寒蓮突然看著他笑個不停。
「妳沒事吧?……笑什麼?」突然稀奇古怪的笑。……不過她的笑容,稍稍舒緩了他緊繃的神經。
「嘻嘻,你自己去照照鏡子,一副老頭子似的瞎操心的表情。我只是過敏而已……你這麼緊張,很曖昧耶。」眼睛很癢,又不能去揉,真不舒服。
她忍不住把手貼近眼睛,羅為馬上按住了她的手。
「忍一下。」他在床沿坐下來,握著她兩隻手。
「我現在是不是很醜?」用那麼美的眼睛,這麼近盯著她看,她會很自卑耶。
「……不會。」他扯眉。
「騙人,你停頓了一下才回答。不要看我。」她低頭甩著頭髮,讓一把長髮覆蓋了臉,不願意讓他瞧見,
「……夠了,別玩,安靜休息一下。」她不想讓他擔心,才故意鬧著他的用意他很明白。
真是,不管她做什麼都瞞不了他。冉寒蓮懶得再逗他了,她往後依靠著枕頭,閉起了眼睛。
羅為把她的頭髮撥弄好,眉頭緊緊糾結著。……她又瘦了。到底是誰做了這麼愚蠢的事,讓他查出來,他非--
「羅為,我把人帶來了,是她放的。」丁揚的聲音裡依然存著難以理解的質疑。
羅為馬上起身怒瞪--
「對、對不起!真的對不起!我真的不知道這裡有人對菊花過敏,對不起,這是我的疏失!對不起!」她深深的鞠躬,頭不敢抬起來。
羅為瞪著她白色的頭頂,一時錯愕,忘了開口。
緊張而高亮的聲音引起冉寒蓮的好奇。她張開眼睛,目光就再也離不開了。她稀奇地盯著這個由家事管理服務公司派來的女孩。
這女孩用橡皮圈往旁邊綁著兩束頭髮,頭上戴著類似浴帽的白色帽子,還滾著粉紅色的邊。身上是一件黃色棉質衫,上面繫著一條也是粉紅色蕾絲邊的白色圍裙。她低低彎著腰,圍裙過長,看不見下半身的穿著,不過看樣子不是短褲就是短裙吧……因為只見露出小腿的部分。
這應該不是他們的制服吧,上一位家事幫手就穿得很樸素。
「……難道妳公司裡沒有寫客戶備忘錄嗎?我已經特別交代過。」羅為很快就從驚訝中找回了聲音。「丁揚,叫她回去,換掉這家公司。」
「千萬不要啊……公司有寫備忘錄,是、是我沒留意看……這都是我個人的疏忽,是我的錯。拜託,換掉我就好,請不要中止契約!」她慌張地搖著雙手,一臉快哭出來的表情。
冉寒蓮這會兒能把她看得更清楚。抬起的臉兒圓圓肉肉的,一張素顏,五官算不錯,皮膚黑了點。身高大約一百六十公分,以健康標準的體重來說她不胖,不過就時下流行苗條身材的標準而言,就有點過胖。
不過……
「丁揚,白衣呢?他去跑馬拉鬆了嗎?」到現在還見不到人!羅為對苦苦哀求的女孩置之不理。他對已經決定的事情就不再做改變了。
「應該快回來了。喂,妳還不快走?」丁揚催促著還打算挽回生意的女孩。趕她是為她好,因為她不知道地面對的是沒血沒淚的撒旦,就算她跪下來求也得不到同情的。
「我喜歡她,讓她留下吧。」冉寒蓮突然笑著說。
羅為轉過頭來,狐疑地瞅著她。……喜歡她?
女孩愣了愣,很快抹了一把掉下的眼淚,立刻破涕為笑,感激不已地不停鞠躬,「謝謝,謝謝小姐!謝謝妳!」
她那樣子,只差沒把「以後做牛做馬來報答」說出口而已了。
「……我有答應了嗎?」膽敢漠視他。羅為相當不悅。
女孩馬上又是一臉緊張害怕,哀求地望著冉寒蓮。
「妳看起來好年輕,過來這裡坐。妳幾歲啊?妳叫什麼名字?」冉寒蓮瞇著一雙紅腫刺痛的眼睛,對著女孩露出一臉親切的笑容,還伸出了手。
「我叫風喜玉,二十四歲。小姐,謝謝妳,妳真是大好人。」她幾乎是迫不及待把羅為擠到一邊去,自己霸佔了最靠近冉寒蓮的位置,緊緊握住冉寒蓮的手,像攀住救命浮木似的。
「咦?跟我同年,妳看起來年輕多了呢。」冉寒蓮確實嚇了一跳。
丁揚飽受驚嚇地瞪大眼睛。這女孩居然敢推開羅為?!就算不曾聽過撒旦過去令人聞風喪膽的事跡,光是感受他全身散發出來如鬼魅般陰冷的氣質就足以不寒而腰,他相信連瞎子都會自動避開撒旦走過的路。她--是頭殼壞了,還是這個肥嘟嘟的身體比別人多塞了幾顆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