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爾駿啊,你就算不想這麼早結婚,或是對周小姐不滿意,都可以好好地說嘛,犯不著惹你爸氣成這樣,要我看啊,你還真是不懂事,所以還是別草率結婚的好!」她撇撇嘴,最不想看見阜爾駿結婚的人就是她。哼,她還沒扒光老頭子的錢呢!
「六媽,你說這是什麼話!難道你想讓阜家給人看笑話嗎?」周紫璇急道,拉著阜森豪哭訴:? 「爸,你得為我做主啊!」
「哎呀,我說大哥啊,這周小姐人嘛也長得不錯,我看你就乾脆結婚算了,反正你也吃不了什麼虧嘛!」二姨太的媳婦也加入陣容。
「是啊,就算真的合不來,也還可以辦離婚啊——」二姨太的兒子說。
一夥人就這麼你一句,我一句地說著,說的全是違心之論,極盡虛偽之能事。
阜爾駿唇角緩緩漾起一抹冷笑,這樣的場景在阜家已屢見不鮮,他轉回頭對所有人冷笑一聲。
「我的婚禮取消,不正合了你們大家的意,以後你們就可以少了一個威脅,不用再整日擔憂受怕我的繼承人出世,又多分得了一份遺產?」他嘲諷地提醒著:? 「依照阜家的慣例,長孫是可多得一份的。」
「呦,爸,你聽聽看,大哥說的是什麼話,他啊,他在詛咒你早點死呢!」三姨太的兒子在阜森豪耳畔煽風點火。
「別胡說,爾駿哪有那種意思!爾駿,快說點話啊,說啊,說我們的婚禮怎麼可能取消呢?」周紫璇趕緊拉住阜爾駿的手。
周紫璇怎能見情勢愈來愈不利於阜爾駿,那她的前途不也跟著毀了?
阜爾駿又是一個冷笑。
他早知道回來就是這個樣子,本來他也是不打算回來的,只是有些事情當面說會比較清楚些。
經過了一整夜的思考,他已經非常清楚自己要的是什麼了。他不能再傷害采兒,也不能讓任何人傷害她,在采兒與阜家財產的拉鋸戰中,他選擇了采兒。
他想要她,為了她,他可以放棄所有的一切,但在這之前,他必須完全撇清與阜家的關係,而這就是他今天回來的主要目的。
「愛怎麼說就隨你們怎麼說,反正婚禮是沒有了!」說著,阜爾駿轉身又要離去。
「站住!」背後傳來阜森豪嚴厲的叫嚷,「如果你真的喜歡那個女人,就一起收了吧!」他做出了最後的退讓。
「爸!」眾人齊嚷。
開什麼玩笑!
老爸規定他們明娶只能一個,那讓阜爾駿娶兩個,不是又多了個機會分財產?
阜爾駿倏然止步。
阜森豪以為他猜中了兒子的心事,自喜道:「我並不反對你三妻四妾,身為阜家的長子,你有這個權力。而且我也聽說了,你很喜歡那個女人,還常帶她到山上的別墅,你放心,只要是你喜歡的女人,爸爸都不會有意見,但婚禮千萬不能取消,咱們和周家都丟不起這個臉,知道嗎?」
「爸!」
周紫璇大叫,怎麼會變成這樣?
要讓她和那個花店的女人平起平坐,開什麼玩笑?
「我說過了沒有什麼女人。」阜爾駿發出令人背脊發麻的低沉嗓音,然後緩緩地回過頭來,雙眸中放射出極鷙冷的冰寒。
他盯著房子裡的每一張面孔,最後鎖在阜森豪那張蒼老卻嚴肅的臉孔上。
「我再說一次,沒有任何女人,也沒有婚禮,如果你們有誰敢去騷擾她,我絕不會善罷甘休,聽明白了沒?」
阜森豪愣住了,他看見了阜爾駿眼底那股誓死保護的決心,這——
阜爾駿冷峻的目光又巡視了一回,然後昂起頭來,轉身離去,這回再也沒有喚住他的聲音。
踏出阜家大門時,阜爾駿心裡直響著:他不能讓采兒受到一絲一毫的傷害,他更不能將采兒帶進這個污濁的是非圈。
不,絕不!
*** *** ***
「采兒,這個星期天,我們到東北角去走走,好不好?」王振家幫忙將一盆盆栽搬到屋外。
唐采兒搖了搖頭,對著盆栽噴灑著水。
「不好啊,那去海邊如何?海邊的晨霧——」
唐采兒放下了灑水器,抬起頭來看著王振家,語重心長地說:? 「振家,不要再對我浪費時間了,我們永遠都不可能的。」
王振家眼底閃過一抹失落,但又很快地收起。
「凡事都沒有絕對的,你現在說不可能,並不表示我們以後都不可能,是不是?至少,你應該不討厭我吧?」
唐采兒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她不想利用王振家,可是又不能否認這一段日子以來,她很感激他的陪伴。
見唐采兒沒有馬上否決,王振家唇上漾起一個好大的笑容,他相信時向可以沖淡任何事情,他也有自信可以給唐采兒幸福。
眼一溜轉,他看見采兒正要搬一個大盆栽,他馬上衝了過去,? 「采兒,我來就好,這花太重了!? 」
采兒蹲著由下往上看,她突然覺得王振家真像一道刺眼的陽光,好亮,照得她心裡的暗影無所遁逃。
阜爾駿站在唐采兒花店的對面,已經好幾個鐘頭了,他看見了那個男人一直圍繞在采兒身邊,他也看見了采兒偶爾迎上他的笑容,那道淺淺的笑容讓他妒嫉得半死。
他目光如炬地注視著他們的一舉一動,隨著時間的流逝,他的心也就愈來愈不是滋味。
她現在就對著另一個男人笑?
這麼快,她就走出悲傷,重新戀愛了?
他還以為她會為他哭泣得不成人形,或者傷心欲絕,但是她沒有,她該死地看起來好極了,就好像他不曾傷害過她那般,她未免也恢復得太快了一些?
哼,難怪人家說女人是最善變的動物,他原本還以為她是與眾不同的,但現在看來,倒也沒有什麼地方不一樣——
但他為何看到她的笑會如此心痛,如此的難受?
身旁的漢斯再也按捺不住,它終於朝采兒奔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