嘻嘻笑著,明曉溪又舔了口又大又甜的冰淇淋。
「哎呀!書掉了!」她蹲下身子預備撿起書來。可惡的書、該死的書,怎麼總是跟她作對似的,一天到晚掉個不停。等她考上了大學,一定把它們全扔了!
一個纖細素麗的身影在她面前停了下來,隨手從地上撿起一本書遞到她懷中。
「明曉溪,好久不見。」
「瞳?!」
明曉溪驚訝的從唇齒中蹦出一個字。
美麗而又素淨的面容沒有一絲複雜的表情,就像是冰山上一座永久不能融化的冰雕。
「天很熱,要吃冰淇淋嗎?」明曉溪伸手將自己剛剛吃過的冰淇淋遞到她面前。
「不用。」
「哦,對不起。我忘了這是我剛剛吃過的。我現在就去給你買一支。」她笑瞇瞇的收回手,對冰極瞳客氣的說著。
沒有理會她所說的冰淇淋,冰極瞳翕薄的雙唇發出冷冷的聲音:「我來台灣你不覺得奇怪嗎?」
「沒有什麼好奇怪的。你是牧野流冰的保鏢,他來了,你自然也就會來。」
沒有說話。冰極瞳靜靜地看著她整潔的臉頰。
「瞳,我去幫你買一支冰淇淋,很大很甜的!你在這裡等我一下就好。」明曉溪邊說邊向旁邊走去。
「我想不用了,明小姐。我來找你,不是為了吃冰淇淋的!」
停下了腳步,明曉溪回過頭來看向她。「如果你來是想問我你的牧野大人在哪裡,我可以很明白的告訴你,我不知道!」
明小姐?那樣的稱呼讓她覺得生氣。
「我當然知道你不知道。因為牧野大人根本就沒去學校上過幾天課。」
「那你來做什麼?不要說只是想見我一面,責問我一下為什麼離開澈。」手中的冰淇淋已經開始融化,一滴一滴冰水向下流。粘粘的流到了她手上,流到了地上。
「你的語氣很不客氣。」冰極瞳看了看滿手是冰水的明曉溪。
「是你不真誠!」
她待她是朋友,而她又待她是什麼?那一夜,她親手遞給她禮服的那一剎那,她們不是就已經言歸於好了嗎?可為什麼突然之間又再度變得陌生起來?那種快速的感情變化她可受不了!
出乎預料的,冰極瞳忽然彎低身子,朝她鞠了一個躬。「對不起,我為我剛才的不真誠向你道歉。」
「……?」
明曉溪微微一愣。她……錯怪她了……
稍後,明曉溪衝她露出一個大大的笑臉。「沒關係,我也很不禮貌。」
冰極瞳看著她,沒有說什麼。
「瞳,你知道嗎?澈也來了台灣。」
「我知道。他……」
明曉溪笑著看向她。「他現在很好,不過演奏會要推遲了,好像是因為贊助商還沒有搭建好演奏會場。」
「他是這樣跟你說的?」冰極瞳神態有些不自然。
「對啊,所以他在台灣租了間房子,打算在這裡住上一段時間,因為他說他覺得這裡很美。」她笑著。
冰極瞳靜靜看著笑嘻嘻的她:「你真的這麼以為?」
「……?」明曉溪愣了愣。「難道不是嗎?」
「會場早就建好了。」
「怎麼會?」澈怎麼會騙她呢?她不相信啦。擺擺手,不相信就是不相信,澈才不會騙她呢。
「或許你不知道,但是我很明白。其實會場造就建好了,推遲演奏會也是他自己定的。」
「你怎麼知道?」明曉溪半信半疑的看著她。既然會場已經建好了,他沒道理不開演奏會啊!「他為什麼要推遲演奏會?」
「因為你。」冰極瞳輕啟紅唇。
「……?」
「是的。演奏會一開完,他就再也沒有理由留在這裡。我太瞭解澈,他的每一個想法我都會很清楚的感受到。日本也很美,別的國家也很美,為什麼他偏偏選中了這裡,難道你不明白嗎?」
「……」
「不是因為會場沒搭建好,而是因為他想在這裡多留下一段時間;也不是因為這裡美,所以才要租個房子看看美麗的景色,而是因為這裡有他想見的人。他只是想多在自己想見的人身邊多停留一些時間,守護著她。」
「瞳……」
真的是因為這樣嗎?明曉溪眼神中閃爍著一種大概名為感動的東西。為什麼他不告訴她,是因為不想讓她為難、不想讓她自責嗎?
澈……
那個大傻瓜!
「曉溪,你答應過我,你不會傷害他。我希望你能真正遵守你的諾言。」
這樣的他,她又怎能忍心傷害他、怎能讓人忍心拋棄他?
不!她不會,她也不可以那樣做!她不可以那麼自私,一而再,再而三的傷害他,那樣的她就太可惡了!
明曉溪收起思緒微微一笑。「我答應你,我會盡力去做。」
「嗯。」冰冷的面容第一次真心的露出笑容。原來是那麼的美麗,那麼的迷人啊……
「曉溪,我來找你不是為了這件事。」冰極瞳收起笑容,接著說道。「牧野大人他想見你。」
牧野流冰?
「他要見我?」
「是的。」
該見他嗎?她有些怕。不知道為什麼,她好怕自己見了他以後會再次為他心痛,再次狠不下心來至他於不顧。可是……
或許她該去看看他,畢竟她已經逃避了太長的時間。她說過,自己不會像鴕鳥一樣逃避太久,她該去面對該來的事情。
「好,我跟你去。」丟下手中的冰淇淋,明曉溪定下了最後的決定,同冰極瞳一道離開了學校。
*** *** ***
陰翳的樹林,古樸的別墅。
這裡好像裡市區很遠,就連要進入別墅都要經過崎嶇的山路。汽車顛顛簸簸地行駛著,向半山腰裡那間古香古色的別墅駛去。
車停了。
明曉溪卸下安全帶,透過擋風玻璃朝前看去。
她知道,目的地到了。
寬闊的銀色大鐵門,兩旁威嚴地肅立著雕花冥色銅柱,每個柱子兩邊還有看似精壯的手下嚴密把守著。這樣氣派的排場在明曉溪看來卻一點也不氣派,反而更增多了一些壓抑的氣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