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一個女孩子家,會不會不太方便?」
「要學習成長,第一步就是要讓自己變得勇敢些。」
「可是,也得小心安全。這年頭好人很多,壞人也不少,我不贊成你一個人在外面住。」他的口氣有些強硬、霸道。她看著他,嘴角有著欣喜。
「那你的意思是……」
他想了想,不覺得替她拿主意有什麼不對。
「你可以去和之筠住,反正她現在也是一個人,你們兩個人正好有伴。」
「不好,我從小就受她的照顧,欠她的已經夠多,我不能再麻煩她了。而且她有自己的生活要過,多了我,她或許會覺得不自在。」
「你想太多了。之筠從小就特別喜歡你,她那種拗脾氣,也只有你受得了,她一定會很高興多了你這個伴。」
「可是……」要斷就乾脆斷個透徹,一旦和之筠住在一起,跟他不就永遠沒完沒了。
看她欲言又止,他能猜得到她的想法。
「你是因為我才離開這裡的,就讓我盡一點心意,不要拒絕我,好嗎?」他的眼底有一抹懇求。
她如受到蠱惑般,只能順從的點點頭。
*** *** ***
孫海芬站在窄小的客廳裡,昏暗的燈光混著後頭廚房的抽油煙機聲,形成一種礙眼又刺耳的畫面。
自自從住進夏家後,她雖然固定每個星期回家一次,探望只有一個人住的李寶貴,卻愈來愈不能忍受這個家的樣子。
她靜靜的站在客廳中,等待著母親從廚房出來。
孫母比孫海芬瘦小的體格看起來要粗壯許多,她端了一盤炒飯走進客廳。
「海芬,要回來怎麼不事先打電話,媽媽好煮你喜愛吃的菜。」
孫海芬在餐桌旁的板凳上坐下。
「媽,不用麻煩了,我已經吃過了。」
李寶貴也坐下。
「是不是要告訴媽媽好消息?」
「媽,我絕對不可能會嫁給林震源的!」她用了非常強硬的口吻。
李寶貴滿是可惜的說道:「可是,林家說聘金隨我們開。」
「媽,那你認為我值多少錢?」
李寶貴被堵得接不了話。
「媽,你不是在賣女兒。」
李寶貴有點惱羞成怒。
「不嫁就不嫁,到時候別後悔就好了。」她嘴角下滑的扒了兩口炒飯。
孫海芬從皮包裡拿出了五千元的鈔票放在桌上。
李寶貴看了她一眼,將五千元收進了自己的口袋。
孫海芬暫時還不想讓媽媽知道她要離開夏家的打算,免得媽媽又要埋怨她放棄了這麼好的飯碗,更有可能會阻礙了她既定的計劃。
「你爸爸打電話回來說,過完年他就會回來,這一次回來後,他就不跑船了。」
「喔。」她應了聲。她對爸、媽的任何決定都沒有太大的好奇心。
「他想要自己做點小生意,以後可以將生意交給家龍,也不怕家龍退伍後沒事做。」
她不愛聽這些事,便站了起來。
「媽,我先回去了。」
李寶貴也跟著站起。
「才回來,不多坐一會兒。」
「夏家還有事。」
不等媽媽反應,她走出窄小的客廳,跨上了腳踏車。
從小爸媽就將孫家龍寵上了天,孫家龍吃的、穿的、用的,都比她們姐妹要好上幾倍,她們姐妹賺的錢,也幾乎都賠在孫家龍的身上。
她現在只能用逃避的心態,假裝什麼都沒看到,她不要再陷入重男輕女的可悲世界中,也不要再將她的所得無邊無際的付出。
她要多愛自己一些,要開始學會為自己著想,不要再讓無形的牢籠困住自己。
第六章
在距離夏家三十公尺遠的地方,孫海芬的腳踏車被林震源的摩托車阻擋了去路。
她緊急煞車,跳下腳踏車,冷眼看著他。
「海芬,這一個星期以來,你為什麼都不理我?」林震源的質問中有著落寞與傷感。
「對不起,我……」太難聽的話,她怎麼都狠不下心說出口。
林震源喜歡她,她不應該傷害他的心,就像她喜歡夏之維,夏之維也沒有用難堪的話來讓她死心。
林震源下了摩托車,來到她的身邊。
「你是因為我爸爸托人去問你媽媽有關結婚的事在生氣嗎?」林震源試著找出答案。
「林震源,你不覺得你太心急了嗎?我們只是普通朋友,根本還沒有那麼深的交情。」她試著委婉的解釋。
「我以為你被我的誠心打動了,所以才肯跟我去約會。」在她生病那幾日,他連續去探望她,後來她跟他到鎮上去約會,他以為自己已經收服了她那顆孤傲的苦心,沒想到這一個星期他去找她,都吃了閉門羹,連一向支持他的奶奶及夏媽媽也都不幫他說好話,他真不知道事情哪裡出錯。
「很抱歉,我因寫無法辜負奶奶及夏媽媽的好意,所以才……」
他握緊她的雙肩。
「所以你是因為她們,才勉強和我去約會的!」他急了。原來她從來都沒有真心的想要和他出去過。
「你先放手,我們再談。」她努力想揮開他強而有力的鉗制。
「不放。從你在我的超市當收銀員開始,我就很喜歡你,但不管我怎麼向你示好,你就是不理我;原本因為你的辭職,我也跟著死心,誰知道老天爺又給我新的機會,讓我可以再一次接近你,你為什麼不試著跟我交往?你會發現我是真心喜歡你的。」
林震源的手指幾乎掐進她手臂裡。
「你放手,你弄痛我了。」無奈她人小,力氣更小,根本沒有反抗的餘地。
他稍稍收斂了手勁。
「海芬,再給我一次機會好嗎?」
「林震源,我心裡已經有喜歡的人,我不可能會喜歡你的。我相信你一定會找到比我更好的女孩子。」她暗紫的唇一咬,忍住手臂傳來的痛楚。
「是誰?我認識嗎?」他逼問。這個鎮上稍有名氣的人,沒有他不認識的,他不能輸得不明不白。
「你不認識,就算你認識,我也不會告訴你。」她又開始冷漠起來,原先的不忍心在他的粗暴舉動下消散,她不再和顏悅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