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哥對你很好!?」這怎麼可能呢?
「是呀,有什麼不對嗎?」她覺得聿穎的表情好像不是很相信的樣子。「他真的對我很好,甚至他還說願意娶我呢……」
聿穎貝勒臉上難以置信的神情愈甚。
不可能的,七哥絕對不可能肯娶楚姑娘!七哥明明是那樣地鄙視楚姑娘,甚至不允許身為貝勒的他娶她,怎麼自己說出這種話?七哥要娶楚姑娘是絕對不可能的事,但七哥為什麼會對楚姑娘做出這樣的承諾?他實在是百思不解……
莫非,七哥是不願讓他因為娶楚姑娘而辱沒皇族身份,所以故意這樣騙她,好讓楚姑娘一輩子死心蹋地的留在靖王府?這個想法令聿穎心中猛然一驚。
或許他不應該對他所崇拜的七哥做出這樣的揣測,但……這確實是七哥會做的事。如果真的如此,那楚姑娘未免太可憐了;她可能暫時受騙,但謊言不可能支撐一輩子……
「貝勒爺,你怎麼了?」她總覺得他的神色有點不對勁。「身體不舒服嗎?」
「啊,我沒事。」他隨手拭掉額頭上的冷汗。「你真的相信我七哥的話嗎?你知道的,他那個人有時候……」
「為什麼不相信呢?」她依然一貫甜密地微笑著。「我知道他以前對我不好,所以貝勒爺難免會懷疑他的話,可是他現在真的對我很好,我相信他絕對不會騙我。」
「可是,以你的身份,七哥不可能……」
「以我的身份,當不上王爺的福晉對不對?」楚畹看出聿穎欲言又止的避諱,坦然替他說出他想說的話。「所以王爺說了,如果三年後他仍是沒有娶妻,他才會考慮娶我。」
「但……就算是這樣,還是不太可能啊……」三年後?七哥在打什麼主意?
「我明白我配不上他,就算到時候王爺無法娶我,我也不會怎樣,所以貝勒爺不用替我擔心。我不是真的想嫁給王爺,只要他有這份心,我就非常高興了。」她以為聿穎是在擔心王爺最終可能無法紆尊降貴地娶她,所以才會一副憂心忡忡的樣子。
怕只怕……七哥不是真的有心啊……聿穎心中不禁擔憂,但看她那個深信不疑的樣子,他又能說些什麼?而且,他目前也不知道七哥是何居心……
看來他還是找個時間向七哥問清楚再決定怎麼做吧!現在眼前最重要的,還是聿煨二哥的事。
「我也替你高興。」他只能客套地虛應一聲,不再多說。
「謝謝。」她回以一笑,心中有一種如釋重負的感覺——看他現在這個反應,加上前幾次的相處,她真的可以確定聿穎貝勒並非如聿亙的所說般地喜歡她。不知為什麼,這個認知令她覺得異常輕鬆。
結束了這個話題,他們陷入冗長的沉默,兩人心中各有所思,誰也沒有開口。
過了許久,楚畹站起身來。「你等了這麼久,想必也有點累了,我去替你拿些茶點過來。」
「喔,好啊,謝謝。」
「不客氣。」她略一福身,離亭而去。
望著她優雅纖麗裊嫻背影,聿穎眼中漸漸流露出一向深藏的深濃情愫——
「取次花叢懶回顧,半緣修道半緣君……」
「哈、哈……」夜裡,聿亙帶著一陣爽朗的笑聲回到房中。
楚畹連忙起迎接他。「什麼事讓你這麼高興?」
「拔去了眼中釘、肉中刺,你想我可以不高興嗎?」聿亙說道,俊美的臉龐籠罩著一股冷殘的笑意。
看到他的表情,楚畹心中驀然一悸——她想起聿亙從前也都是這樣對她笑的……
突然覺得有點不舒服,她很快地轉移話題——
「今天十一貝勒等了你一整個下午,傍晚時分仍不見你回來,他才離去。他說有事要拜託你。」
「我知道。」他斂了笑意,淡淡地說道。「我很清楚他想拜託我什麼事,我是故意不理他,所以才這麼晚回來。」
現在聿煨遇上了麻煩,他不用想也知道十一弟那個天生爛好人在打什麼悲天憫人的鬼主意,但他是不可能答應伸出援手的——對於他一手推落地獄的人,絕無再救起來的必要!
當然,這其中的緣由他不需要讓死腦筋的十一弟知道,所以他乾脆就避而不見,省得麻煩。
為什麼?這三個字幾乎要脫口而出,但她終究忍了下來,沒問出口。
她很清楚自己的角色地位,有些事情她可以追根究底,而有些事卻不是她可以知道的。不論聿亙有多寵她,只要是她認為自己不該涉手的事,她就不會過問。
「我相信你有你這麼做的道理。」她一向如此相信他的所作所為。
聿亙微微一笑,轉身坐上楠木大椅,順手將她帶入懷中。「還是你最瞭解我。」他含笑的薄唇輕輕地在她如玉般的臉頰上磨蹭。
他的逗弄讓她時而觸癢不禁地輕笑出聲;兩人之間的氣氛是情人似的親匿甜密。
片刻後,聿亙停止了逗弄,靜靜地將楚晌柔美的身子摟在懷裡,閉目冥思。
和他一母所生的同胞兄弟就快不存在了。他很清楚,聿煨這次獲罪非輕,即使以王爺之尊,也是斬罪難逃;不久之後,他就沒有同母的兄弟了。
這令他有一種奇怪的感覺,彷彿生命中失去了一些什麼東西……啊,就好像丟掉了影子一樣,雖然微不足道,卻總讓他覺得有點不對勁、有點悵然……
然而,就算失去了同為一體的影子,他會感到孤單嗎?他知道他不會,因為他擁有楚畹,那是他一生情感的寄托,只要有她在,他永遠也不會空虛落寞。
初見她時,他只驚艷於她絕世的美貌,作夢也沒想到他會有如此在意她的一天;但等到他發現自己開始在意她,他的心早已滿是她的倩影,捨不下她離他而去,春恨秋悲只願和她一同度過……
「你會怪我以前那樣對你嗎?」他突然開口問道。
「不會。」楚畹溫順地貼伏在他寬厚的胸膛,回答得毫不遲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