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對新人、四個男女,他們心思各不相同,悲傷喜悅全踏在同一塊美麗的紅毯
溫文儒雅的牧師渾然不覺,依然喜悅地為他們證婚:「莫影魂先生,你願意娶華盼盼小姐為妻嗎?」
「我願意!」聲音響徹雲霄。
「華盼盼小姐,你願意嫁莫影魂先生,承認他是你今生唯一的丈夫嗎?」
「我願意。」聲音很溫和,語氣很堅定,她同時在心中為自己刻下盟石。那句「我願意」,已是她今生最後一個有關愛的承諾。
「莫滌凱先生,你願意娶黎詠薇小姐為妻嗎?」
莫滌凱轉頭,無言地看著神色淒涼的黎詠薇,心中的痛楚更甚。明知道她愛的不是自己,甚至她愛的也不是男人,為什麼他還是死不了這條心?為什麼當他知道可以娶她為妻,可以和她永不離棄的時候還是那樣高興?
「莫滌凱先生——」
「我願意。」
他深吸一口氣回答,眼睛定定地注視著黎詠薇。這是他的愛情,明知是錯,也寧願無怨無悔地走下去。詠薇,看我一眼吧。不為了我的犧牲,也不為了我的感情,就算是感情路上的一名陌生人也好啊。為什麼你連看也不願意看我一眼?莫滌凱的心無助地吶喊著。
「黎詠薇小姐——」
「我願意。」
牧師愣了一下。
黎詠薇抬起眼睛,有些迷惘地注視著牧師,那眼神似乎在說:好了嗎?我可以走了嗎?
而她的表現卻讓莫滌凱幾乎無法喘息……他只覺得世界彷彿在他眼前碎成片片廢墟,他的愛情突然成了一文不值的廢物一般。
「我現在宣佈你們正式成為夫妻,你們可以親吻新娘了。」牧師微笑地說道。
莫影魂轉身,微俯下頭,深情款款地在華盼盼唇上嘗到她微鹹、感動的淚水。
他微笑地在她唇邊低語:「我愛你。」
「我也愛你。」華盼盼閉上眼睛投入他的懷中.在親友的歡呼笑聲中彼此緊緊擁抱,將此刻銘記於心。
而另一邊的莫滌凱卻無法擁抱黎詠薇。他站在那裡,只能喘息著掀起她的婚紗,匆匆忙忙在她的額上吻了一下,甚至不願意再看她一眼。
只是此時黎詠薇卻突然清醒了似的看著莫滌凱,她清澈的眸子靜靜地注視著他;那寫著訝異、不解,和些許感激、難受的眼神略過莫滌凱那雙飽受折磨的眼。
她只能無言,手顫抖地想牽住莫滌凱的手,而他卻冷冷地拒絕了。
他們在無數的祝福聲中緩緩走出禮堂,一身的綵帶拖曳出美好的喜氣。
莫影魂和華盼盼很快地搭上老陳所開的大房車揚長而去,而莫滌凱和黎詠薇也在莫若水的護衛下離開。
熱鬧喧騰的現場還有無數的記者頭疼地到處詢問——
「華盼盼是誰啊?」
「我怎麼知道?怎麼會突然冒出來?」
「誰曉得?你問過他們家的人沒有?」
「搞不清楚啦。」
「還好這名字不常見,應該滿好查的……」
「華盼盼是全台北市最厲害的會計師。」
記者們一聽此話,立刻回頭——
說話的男人穿著一身凌亂異常的皺西裝,滿臉鬍渣彷彿半輩子沒有刮過,連頭髮都長得亂七八槽,有如雜草一般。
「她呢……」
「怎麼樣?你快說啊。」記者們焦急地追問。
「我說了你們就寫嗎?」男子笑嘻嘻地問。
「當然啦,晚報馬上就要印刷了。你要是真知道什麼,麻煩說一下吧。」
「對啊對啊。」
「好吧。」男子聳聳肩,表情倒像是有點委屈似的。「華盼盼是台北市最厲害的會計師,同時也是莫影魂的私人秘書;名字雖然不怎麼響亮,但卻是相當厲害的人物喲。你們知道長龍紡織的併購案吧?其實都是她在背後一手促成的。比起黎詠薇嘛,家世的確有所不足,但能力卻不遑多讓哦。」
「他們是怎麼認識的?」
「對啊,怎麼認識的?」
「莫影魂三顧茅廬請來的。」
「真的假的?」記者們一臉狐疑,也不知道眼前這傢伙說的到底是真是假?
「不信就算了。」
「信啦信啦,再多說一點嘛。」
男子說得天花亂墜,記者們也毫無選擇地照單全收。反正現在要重新去找資料也來不及了,總之先寫了再說。
而始終在一旁的莫蕪薏聽得捂著嘴直悶笑。
好不容易等記者們散去,那男子才笑嘻嘻地走過來——
「好久不見啊,蕪薏妹子。」
「歐海鐫,你這種人還是少見為妙,到現在還是滿口胡說八道。」莫蕪薏忍不住笑著說道。
「喲,你這麼說可真是傷透了我的心。我怎麼胡說八道了?是他們要我說的嘛。我雖然是個偵探,但是沒收錢的情報可沒保證一定正確啊。」他笑得賊兮兮的,那雙沒睡醒似的眼睛彎成一道漂亮的弧線。
「你啊……」莫蕪薏笑彎了腰,淚水都要掉下來了。「真受不了你!都安排好了嗎?」
歐海鐫還是輕鬆地聳聳肩。「差不多了。一條船、兩張飛機票,和一個名叫方歌雅的女人對吧?也多虧了你那日本朋友的幫忙,都在約定的地方了……咦?對喔,等會我找誰去請款啊?這可花了我不少錢呢。」
「當然是我老大啦。」
「什麼?找他拿?」歐海鐫瞇起眼睛,老大不高興地嘟嚷:「那豈不是又要做賠本生意了?我怎知那傢伙什麼時候回來?」
「把利息加上去啊,他鐵定十分樂意的。」
「唉,算了。反正遇到你們這家子,我也只好自認倒楣啦。」歐海鐫笑笑地揮揮手,仲個懶腰、打個呵欠後,懶洋洋地往飯店外面走。「我走啦,沒事別找我。最好有事也別找我,我可沒錢再做免費的服務了。」
看著歐海鐫那瀟灑的背影,莫蕪薏不由得微微一笑,朝他招手叫道:「這次的事謝謝你的幫忙!」
歐海鐫沒回頭,只是淡淡地揮了揮手,算是回答。
莫蕪薏歎口氣,心情總算輕鬆下來;就在她放鬆的那一剎那,她的身子突然輕輕地晃了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