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啊!我一定是瘋了——不,不對,我是大白癡,居然把這種東西丟在浴室——我到底在幹嘛?我——真的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
風波六神無主的自言自語,唇上的那一抹紅更加凸顯她臉上的慘白。
「我想你當時看到結果時,準是慌得腦袋一片空白,所以才把這麼重要的東西給忘了帶走。」風采吐一口氣。「還好是被我發現,要是讓媽知道了——」
「不!不能讓媽知道,爸爸更不行!」她衝上前搶下風采手中的驗孕劑。「采采,我拜託你,替我保守秘密,誰都不許說,絕不能說!」
風采點點頭。一臉愁苦的問:「大概多久了?」
「好幾個月沒來了。我的生理期本來就不太正常,一開始我並沒往那方面想,況且只有一次——唉!好的不靈壞的靈,天曉得!」
風波茫然的望著那刺眼的『十字標記』,不禁苦笑。「采采,我恐怕有兩個多月了。」
風采一愣。「那他呢?他知不知道?」
「誰?」
「當然是孩子的爹呀!難道你到現在還沒告訴他?」
風波呆怔半晌,久久答不出話來。
「為什麼不告訴他?男子漢敢做敢擔,該是他負責任他就得負!」風采激動的低嚷。
然而,風波卻只是一逕的搖頭。「不是你所想的這麼單純,我沒辦法對他說,我沒辦法——」
「為什麼呀?」她實在無從理解。
風波的聲音小得像貓叫:「我怎麼說嘛!人家又不認識我。」
「你說什麼?我有沒聽錯?」風采覺得自己有再確認的必要。不認識?簡直荒天下之大唐!
她連珠炮的問:「,是不是那臭男人死不認帳?他不肯負責?波波,我知道這對你的打擊一定很大,所以你有點語無倫次了。事到如今你可要堅強啊——」「不是這樣啦!你別瞎猜。」風波急的打斷她。「事實上他——應該說是我——哎呀!你叫人家怎麼解釋嘛!」
她像是又惱又羞,一栽頭滾上床,兩手死命搓著棉被,彷彿無助的孩子那般侷促。最後,乾脆將整張臉埋進棉被裡,發洩似的大吼:「他真的不認識我嘛!他連我是誰都不知道啦!」
結果,風采只聽見嗚嗚叫的聲音,她蒙著被子說話誰聽得懂啊!
「是不是他——」
「算了,你就別再猜了,反正你不可能猜對的。」風波突然又抓下被子,露出半張臉。「我老實跟你說吧!我做了一件大膽得連我自己都不敢相信的事情。」她深吸口氣,開始娓娓道來:「他叫黎千寒,三十歲,是一家外商公司的副理,和我同一幢辦公大樓,我在十樓,他在十五樓。他們那間公司差不多是半年前才搬來的,上班時間人來人往、電梯搭上搭下的,偶爾碰到是很正常的事,我也是從那時開始注意起他的。」
「不過,碰到歸碰到,大家都是行色匆匆、擦身而過,誰也不去理會誰,再多的巧遇除了暗地高興,還是只能停留在陌生人的階段,就這樣一日復一日。」
風采忍不住插嘴:「你真的對他一見鍾情?光是偶爾碰到耶!」
風波臉紅了,老老實實點頭。「你笑吧!我知道我很呆,可是喜歡就是喜歡,沒有理由,它是一種非常微妙的情緒,我也說不上來。」
「沒有理由?少來了,換做阿貓阿狗你會心動嗎?」風采一針見血的說。「我猜你八成看人家長得帥吧!外貌往往是最直接的第一印象,若是能在這點佔上便宜,肯定更具說服力。如何?這次我沒再猜錯了吧!」
風波白了她一眼,竟還有反唇相譏的興致:「人家有多帥可就難說羅!總之是帥不過你的雷以群。」
雷以群是她們的鄰居,就住在風家隔壁。風采對雷以群情有獨鍾在風波、風霜眼裡早已不是新聞了。
雷以群是個相當漂亮出色的男孩子,不過比風采還小一歲。當然,這麼微不足道的小小差距算不上什麼阻礙,真正教風波兩姊妹比較擔心的是雷以群的體弱多病。
他身體狀況一直不是很穩定,據說雷以群年幼時,甚至有醫生斷言他活不過十歲。
這下旋即換風采面紅耳赤了。「你神經病!什麼我的?雷以群和我又沒關係,你少胡說八道了。」
「沒關係喲!是誰在最後關頭決定改念護校的呀?」風波吃吃的笑。
「我高興念什麼是我的自由,關雷以群啥事?就你和霜霜老愛把兩件事混為一談,莫名其妙!」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承認又沒損失,你幹嘛每次都急著撇清?你不曉得越描越黑嗎?」
風采恨不得掐住她咽喉,讓她一個字都吐不出來。
風采撲上床逼近她,故意壞心的提醒:「要是我沒記錯的話,現在大難當前的人好像是這位大姊姊吧!怎麼還有心情消遣別人呢?」
她這一說,風波果然又垮下一張臉了。「多謝你的提醒哦!」她噘著嘴嘀咕。
「言歸正傳。你快接著往下說吧!」
「說——剛才說到哪兒?對了!說到他很帥。」風波突然精神為之一振,煞是興奮的模樣。「我沒騙你,他真的是帥呆了,最起碼你也得相信你姊姊我的眼光,要沒幾分條件,我才看不上呢!你知道嗎?打從黎千寒出現在我們那幢大樓開始,就常有女孩子在私底下談論他,別的公司我不清楚,但光是我們公司那票女同事,一提起這位芳鄰可是個個眉飛色舞。不只長得好看,人也體面,差不多有一八○的高度,身材比例勻稱,標準的衣架子,尤其是穿起西裝更顯修長挺拔,派頭的很呢!就說他一雙眼睛好了,我真的從沒見過男人有這麼漂亮的眼睛,黑白分明、閃閃動人——」
「停!夠了。」風采忍無可忍的抗議。「我叫你言歸正傳的意思,不是要你像花癡似的讚美他,我要知道的是這個。懂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