藥兒大驚!但她還沒能出聲提醒,藍袍書生身上的袍子驀然鼓起,他的身影猶如旱地拔蔥一般猛然往天空直竄,頓時一陣強烈的狂風掃得四周樹葉劈啪作響,來自四面八方的暗器頓時全給這陣強風掃落在地上。
藍袍書生低吼一聲!聲音裡隱隱含著怒氣,只見他雙掌驀地往前一推,兩隻手竟然瞬間閃電似地連續攻向四人!
去勢無聲無息,待掌風襲到眼前,竟刮得人臉微微作痛,那猛烈的攻勢竟如排山倒海,有千軍萬馬之勢!
「奔雷掌!」
藥王首徒年紀最大,見識最廣,一見招勢,已經知道自己四人絕非這藍袍書生的對手,臉色登時轉白,大吼一聲:「快撤!」
四人同時後退,他們充滿了恨意的眼光冷冷掃了藍袍書生與藥兒一眼,身影驀地竄進了密林之中,消失得無影無蹤。
藍袍書生並不追逐,他只是轉過身來。「姑娘受驚了,妳沒事吧?」
「奔雷掌……」藥兒喃喃自語似地望著他,眼中出現了恍然大悟的神情。「你是……」
「風步雲。」他含笑朝她伸出手扶她起來。「而妳,就是當年冒險救我跟舍弟的小姑娘吧?」
五年過去,他終究還是到了藥王谷,像是冥冥之中有股莫名的魔力牽引著似的,他們終於再度相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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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屋外飄著細雪,天很藍,風很輕,雪花輕飄飄地在微風中搖晃,如夢似幻的景色,如此的恬淡舒適。
她從小住在藥王谷,哪裡自然也下雪,但卻從未有過如此雲淡風輕的雪。藥王谷的天氣時而酷暑難當、時而風冽爆寒,正是那種天下獨一無二的地理環境才能造就出藥王谷中無數奇花異草。
原來外面的世界,真的跟藥王谷不一樣。
她從小生長在藥王谷,將藥王谷的一切視為理所當然,如今走出了藥王谷,才知道原來外面的世界與藥王谷有著天壤之別。
昨夜的一切又回到她的腦海中,師父的死、師兄師姐們對她那種深切的恨意……她不由得感到一陣悲涼……
她一起身,懷裡的小藥包便掉了下來,看著那白色的小藥包,眼淚刷地滑落,淚眼模糊中似乎還能看到師父親手將這小藥包交給她時臉上的表情……
這藥包是師父親手做給她的。多年以前她開始學藥,發現每個師兄師姐都有一個小藥包,她也想要一個,於是讓那時候的婢女幫自己繡了一個小包包,可是師父見到之後只是搖搖頭,不久之後就送了她這一個。
師父說藥包跟藥箱都是他們的性命,他們學藥的人什麼都可以不注重,但是藥包跟藥箱卻一定不能忽略。
師父幫她做的小藥包很小很精緻,做工非常的精巧,跟他自己用的一模一樣。他們不但使藥又使毒,所以藥包裡往往有救命的藥粉,也有致命的毒粉;如果藥包做得不好,兩者混在一起的話,後果不堪設想。
師父幫她做的藥包絕不會把藥粉跟毒粉混在一起,而且也只有他們才知道這藥包到底要怎麼打開而不會弄混了裡面的各種藥粉。
師父疼她如同親生子女一般,他雖然外表嚴厲,對她也很少假以辭色,但是卻可以從每個小地方清楚看到師父對她的種種疼惜。
不知不覺地,她的淚水落在藥包上,她連忙拭去上面的淚水,但淚水卻落得愈來愈急切。不能哭啊,她還沒有脫離險境,此時此刻對外人示弱有損師父的威名!
但為什麼她就是停不了……
此時屋外有了動靜,來人走到木屋前,又悄悄地隱身而去。
他的眼光中隱隱含著同情不捨的暖意,卻也只是在屋外暗自喟歎,並沒有進去打擾她。
她的雙肩不斷抖動著,抖動一身悲痛哀淒。
她的師父死了,從此她再也不是師父心愛的小徒弟,再也沒有人嚴厲地督促她學醫、再也沒有人在半夜裡偷偷來探望她是否睡得安穩,再也沒有人能摸著她的頭說:傻徒弟。
死了,再也不能相見,那便是永遠——那才是最真實的「永遠」!
她到底哭了多久?
那無聲的啜泣傷透了一直守候在屋外的風步雲的心——他不想打擾她,只是聽著那隱隱約約、強自壓抑的痛苦聲音,他幾度忍不住想要進去安慰她,卻都忍下了。他明白此時此刻沒有任何的安慰能令她忘卻悲傷。
他彷彿也能感受到藥兒此刻心中的悲痛;她在一夜之間失去了一切,連從小生長的藥王谷也容不下她。
他為她感到不捨,心痛。
就在這時候,密林之外吵吵嚷嚷,一隊人馬正朝他們的方向而來,光聽聲音他就知道,是衙門裡的人送金狂三過來了。
也該是時候了,該是讓藥兒收拾眼淚停止悲傷了。
木屋外面吵吵嚷嚷的,藥兒連忙擦乾了眼淚,而風步雲就在這時候踏進了房間。
藥兒連忙背過身去,不讓他看到自己臉上的淚痕。
但他已經看到了,輕歎一聲,他選擇略過這會使她尷尬的話題。「藥兒姑娘,不知道您願不願意替一位長輩看診?」
「看診?」
「嗯,那是家父生前至交,也是我極為敬重的長者,前些日子他遭人暗算中了奇毒,群醫束手無策,這也是我這次上藥王谷的主要原因。」
藥兒還沒回話,吵吵嚷嚷的人們已經拾著一頂小轎來到門前,不久之後便有兩名大漢抬著個壯漢進屋。
那壯漢雙眼微合,臉色泛著死灰,看起來曾經是個叱吒風雲的英雄好漢,但此時此刻卻已經去了半條命,顯得憔悴而蒼老。
他一進門,屋於裡便瀰漫著陣陣腐臭的惡味,令人想掩鼻走避。藥兒打量著他,眸子裡寫著幾絲意外。「這種毒在金陵皇朝已經幾十年不見,怎地這位大叔會中這種奇毒?」
「藥兒姑娘……」
「喂!你們是誰?來這裡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