嘩!只有四個字可以形容——「金碧輝煌」。一時間她傻眼了,金銀珠寶、珍珠瑪瑙、翡翠珊瑚……不可勝數,她走進哪個時光隧道嗎?
腳底下一張純白的波斯地毯,一個個打開的鍍金木箱裝了滿滿的金條,滿滿的珠寶……數量之多足以教人心生邪念。
高祥的財富多得教人覺得有罪,她喃喃唸了一聲阿門。
然而最教她注目的是牆上掛的一副錦織畫,每一針一線都緊緻密合得牢不可分。
從不同的角度和距離看,都有不同的感受,看似簡單卻是複雜的,像風景畫、幾何畫還是……總之會讓人搞得昏頭轉向就是了。
雖年代久遠,但其風采依舊,怎麼會有這麼美的東西,可是卻被人這樣遺忘,埋沒在這堆金銀珠寶中。
連著好幾天,她天天來研究這錦織畫,它的織法、它的圖騰、它的質料,一切都教她著迷不已。
看在高祥眼裡,又是不滿又是好氣,她一顆心全都沉迷在那裡,眼裡還有沒有他啊!
他氣自己的多事,沒事拿鑰匙給她幹嘛,想收回又說不出口。
「喜歡嗎?」他問。
她眨眨夢幻癡迷的眼睛,兩邊的嘴角禁不住喜悅地往上揚,綻出一朵羞怯的笑容,熱切的點頭。
「我覺得自己好像走進夢中仙境的愛麗絲。」
高祥看見她的笑容一掃先前的不悅,很高興那些玩意能讓她快樂,心情也跟著輕鬆起來,指著椅子示意她坐下來。
「我可不覺得自己是兔子。」他打趣道,坐在一張白色歐式的半圓型沙發上,手上把玩著紅寶石,樣子十分優閒。
「我也不希望你是兔子。」她說完臉蛋一紅,趕緊低下頭去。
他著迷地注視著她小女兒的嬌態,怎麼會有人這麼容易臉紅的?
單手支起她的下巴,「別老是低著頭,你有一張很美麗的臉孔,還有一副好歌喉,一雙懾人心魂的眼睛。」
豐郁半懂半不懂的抬起眼,心裡納悶得很。
「你喜歡看我,這張臉孔不會令你生氣嗎?不會令你憤怒嗎?」話還是從她嘴裡問了出來。
他深深看了她一眼,過了半晌,就在她以為他不會有所回答時,他又開口了。
「不會,你不會讓我生氣,也不會令我憤怒。」永遠也不會,他在心底加上這一句。
紅寶石的光芒,引起豐郁的注意力,「很美的東西。」
當她說完這句話,她感覺到原本寧靜的氣氛變了,她說錯話了嗎?
他嘴角往上揚,說道:「這是王美娜的,很不可思議,主人死了,寶石反而更美。」他丟進她手中。豐郁看了他一眼,他是故意這麼說的,為什麼?
她深深吸了一口氣,言不由衷地讚美,「很漂亮的紅寶石,光采奪目,無論色澤、等級……」
「閉嘴!」聽夠她的廢話,高祥傾身拿走了紅寶石,改而為她別上藍寶石胸針,手指不經意地掃過她胸前,她臉上不爭氣的立即泛起紅霞。
「不喜歡就不要!」他將紅寶石彈入裝垃圾的簍子。
「高祥……」
「下去。」他閉上眼,表示話題到此告一段落。
她摀住嘴,心酸得很,深怕自己哭出來。走出書房後,任眼淚迸出眼眶。
高祥,為什麼不看她?你還在乎王美娜嗎?
***
第8章(2)
「你好。」她頷首,微微一笑。
曾經見過這個人嗎?總覺得這個人給她的第一眼感覺便是害怕。
「美娜!」湯尼忍不住叫出來。
她身體一顫,搖頭說:「我不是,我是豐郁。」
這個名字早該消失在她生命中,無奈一次又一次的被人提醒,王美娜死得壯麗,而豐郁活得淒美,在王美娜的陰影下。
知道他是誰了,湯尼——一個跟她一樣活在王美娜陰影下的人,不同的是他是心甘情願的。
「對不起。」湯尼道,陰美俊容黯然失色。「我嚇到你了嗎?」
她誠實地點頭,「沒關係。」
「你跟她長得可真像,就連聲音也一模一樣,真不可思議,看見你就像看見她一樣。」
在王美娜的告別儀式中,他僅遠遠的看過豐郁幾眼,見她俏生生的出現在他面前,不由得大感詫異。
他一直守在高祥的住處附近,為的是想找機會取高祥的性命,沒想到竟撞上豐郁,此刻的心情乍悲乍喜。
湯尼的話教她吃驚不已,忍不住問:「我真的那麼像她嗎?」
岳家的宴會,她僅匆匆一瞥,由於太過害怕,根本無法看清王美娜。
只是憑著本能轉身逃開,沒想到這一逃便是天人永隔。自問心中沒有遺憾嗎?有的,只是……只能放在心中了。
「是啊!你們長得太像了,簡直就是同一個模子印出來的,眼睛、鼻子、嘴巴、耳朵,無一不像……」他歎了口氣。
她則低頭看著手錶,保羅此時應該已經在找她了吧,真不該隨意離開保羅的視線,湯尼這個人令她害怕。
「你還記得你說過的話嗎?」
突地,他神色狂亂地握住她的手,「你說總有一天我們會脫離貧窮的,總有一天我們會有錢的,那時我們就不會分開了,誰也不能把我們分開的……」
「我沒說過。」她不解地望著他,害怕的想把手抽回來,他卻握得死緊。
「有,美娜,別再捉弄我,好嗎?我不是那些只想從你身上得到好處的男人,我對你的心,你應該知道的啊!」
他心情激動,說的話是顛三倒四,但豐郁也聽出了七八成。
「湯尼,你仔細看著我,我和王美娜不同,你一定看得出來。」
她好累、好倦,她不是王美娜,她不是,為什麼所有人都要她做王美娜?
還要多久她才能掙脫身上的枷鎖,擺脫心上禁錮?王美娜,她的名字如同一道符咒束縛著所有人。
「離開高祥,美娜,我們已經有一大筆錢了,我們到別的地方去。」他抓著她的手,湊在唇邊,親吻她每根手指頭。
她害怕湯尼的溫柔,他令她渾身不自在,毛骨悚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