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豐郁身體難受極了,沒辦法隱藏自己真實的情緒。高祥為什麼不離她遠一點,她所有磨難都是因他而起,她討厭他!
雖說他是她的救命恩人,但會出事也是因為他的關係,她不能不去怨他。
「不行!」
他的手大力搓揉她右手臂,心想醫生怎麼還不來。
「痛!」
高祥的手勁好大,她疼得叫出聲,她跟他沒仇吧,他……好痛喔!他快把她手臂上的肉都搓掉了。
「我救了你一命,用這種態度對你的救命恩人,不好吧?」
他放下她的手,換另一隻手臂繼續搓。她的血液循環功能似乎不怎麼好,蓋了三、四條棉被,喝了一碗薑湯,情況也沒見好轉。
「我……不要你救。」若非因為他,她哪需受這莫須有的苦?
外面有好多人的聲音,爺爺的、豐霖的、瑞姑姑的,還有一個陌生的男聲,他們七嘴八舌的在說什麼?
隱隱約約好像聽到;不像話、去殺了他們……
高祥看她神思縹緲,顯然是被外面那群人激動的叫聲給吸引住了,是以不悅地按摩她的太陽穴。
「你……」
她被他的舉止拉回注意力。他的力道剛剛好,很舒服,減輕她的暈眩感。
看豐郁眉頭放鬆下來,他的心也不再緊繃,有了心情說笑。
「豐郁,你該以身相許才是。」
她錯愕不已,還未開口,醫生來了,打斷了他們的談話。
在醫生檢查過,宣佈沒什麼大礙後,替她打了一針,她早已因疲累和藥效沉沉睡去。
而高祥居然就這麼盯著她的睡顏看,直到夜深。
他們不知道的是,一句戲言,注定他們以後的故事。
第3章(1)
在「落水典禮」過後,豐郁一見到水就怕,有好幾個夜晚連連夢見自己溺水,更可怕的是,夢中推她下水的人是高祥。
豐老爺和豐瑞、豐霖想盡辦法要讓她接近水,她也想試著再靠近水,無奈,她只要一看到水池,就四肢發軟、頭腦昏沉、臉色蒼白,嚇得大家全不敢再勉強她。
而她也不願再去體會那種悚人的感覺。
在不知不覺中她視高祥為瘟神,即使知道他是無辜的,也無法抹滅掉下意識對他的排斥。
「豐郁,走嘛!」
豐霖坐在一旁涎著臉討好豐郁,左一個撒嬌,右一個耍賴,大眼眨呀眨地,十分可愛也十分可惡。
她和高祥打了賭,說一定會把豐郁從豐家帶出來,因為誰都知道,只要有高祥在的地方豐郁絕不涉足。豐郁把他看成牛頭馬面的事一傳開來,馬上變成上流社會一則茶餘飯後的笑談。
「不行。」
她放下毛筆,轉頭對豐霖搖搖頭,雖說她倆不是出自同個娘胎,但豐霖的個性她可抓到了八九成,瞧豐霖一雙賊眼亂轉,小嘴微微噘起,就知道又有鬼主意,而且需要她大力配合。
「豐郁,咱們好姐妹有福同享,有難同當……死道友,不死貧道……」
豐霖說得天花亂墜,搬出一堆似是而非的歪理。
「不行!你忘了你被禁足了。」把字帖收好,不急著收拾桌上的文房四寶,豐郁緩緩道:「你的蘭花畫好了沒?今天是最後一天,下午爺爺要看……」使出最後一項法寶。
豐霖一聽,立即哇哇大叫:「死定了!死定了!豐郁,你一定要幫我,要不然零用錢不知道會少多少?」
她把爺爺的蘭花弄死,爺爺罰她畫出十張蘭花圖,她連一張都畫不來了,何況是十張,不找槍手就沒法子過關,而豐郁的水墨畫盡得爺爺的真傳,自然是第一人選。
刀切豆腐兩面光,明裡幫豐霖,暗裡救自己。豐郁淡淡地看著豐霖,「我當然幫你,不過你得幫我磨墨。乖乖的,別吵哦!」
豐霖果然閉緊嘴,乖乖地當起小書僮,為豐郁磨墨,至於和高祥的打賭,她早忘得一乾二淨,拋到九霄雲外去。
***
「啊!」
豐郁驚叫一聲,這……這……是什麼,看起來好可怕、好嚇人!一團烏漆抹黑又濕濕的,好噁心哦!是命案現場嗎?她快死了嗎?
「小姐,怎麼了?」
阿枝才越過門檻,聽到豐郁小姐高於平常音量的叫聲,連忙放下手上的東西,衝到床邊掀開紗幔。
豐郁抬起滿含驚慌的大眼,抓住阿枝的手腕,顫著手指向那一團……
阿枝看了一眼,笑開圓臉,一顆擔了四年的心總算卸下,她還以為她家小姐是無性人,沒有男女之別,十七歲的芳齡,除了身高有隨歲月拉拔長高,其他部分卻沒多大變化。
「阿枝,我快死了。」豐郁哭喪著臉道。
她還那麼年輕,什麼都還沒做呢!這麼早就蒙主寵召,未免太可惜了!
阿枝看著平日冰雪聰明的小姐,居然也有糊塗的時候,她好笑的侃侃說出一大堆讓豐郁越聽越模糊的話。
她一知半解地聽阿枝說,話意大概是說她長大了,終於跨出成為女人的第一步,接下來,阿枝的話她根本沒聽進多少。
她太過震驚,以至於忘了要阿枝把嘴巴閉緊點。
女孩變成女人……
「豐郁!」豐霖蹦蹦跳跳地進入她的閨房,神色古怪的盯著她,興奮地大叫:「聽說……」
「你流血了!」一陣旋風打斷豐霖的話,是豐瑞。
豐郁忍不住皺眉,當她們兩個人出現,爺爺一定也會尾隨到來。
不出所料……
「郁兒!你長大了,爺爺好高興。」豐老爺健步如飛,走到她面前東看西瞧。
他們一個個開心的模樣,讓她著實不解。有必要為這種雞毛蒜皮的事高興成那樣嗎?
豐霖推開豐老爺,扣住豐郁手腕,「走!我們好好慶祝這件事,跟我去玩棒球。」
豐瑞拉開豐霖狼爪,改攬住豐郁肩膀,「別玩棒球,我教你跳西班牙舞,找一天我帶你去勾引男人。」
棒球!?西班牙舞!?男人!?啐!不像話,那兩個女娃兒腦袋裝的是什麼啊!
他記得他送她們兩個去讀的是貴族女子學校,不過……女子學校裡面到底教了她們什麼,怎麼思想都不同於一般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