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花一抖,寒星點點,招招都是致命。
黑臉漢子左避右擋,無論閃到何處,閃著白光的劍尖如影隨行,距咽喉不過三寸。
黑臉漢子冷汗直流,一個中毒的人不可能還有此功力。
「二寨主,你拿給我的九命追魂散,到底有沒有效?」老頭兒該不會想藉刀殺人?
只見老頭子靜立一旁,好像對同伴的死活全不掛心,原本慈祥的笑意已被奸險代替 ,從細小的瞇眼中發出如蛇般的冰冷光芒,嘴角也勾起滿意的弧度。
最好是他們鬥個你死我活,然後他就可以輕鬆砍下邵丹清的人頭,向大寨主邀功。
邵丹清平靜的表面只能騙騙那個沒大腦的黑鬼,唇部發青,指尖顫抖,這些都是中 毒的跡象,他是撐不了多久的。
黑臉漢子哀嚎一聲,右腹已被劍尖刺出一個大窟窿,左大腿嚴重掛綵,右肩被砍了 一道,衣服全被鮮血染紅,他一拐一拐地逃向老頭子站立處,氣喘如牛。
「想逃?」
邵丹清冷笑一聲,身形抽高,在半空中發出銅錢暗器,如天女散花一般擊向黑臉漢 子的各大關節處。
銅錢深深地嵌入骨肉當中,黑臉漢子如殺豬一樣慘叫一聲,雙膝跪地趴倒在泥土中 ,動也不動。
老頭子的笑意仍是不變,抬腳踢過黑臉的屍體,那粗壯的身體一翻,暴睜的眼死不 瞑目。
姿蓮別過眼,不忍心再看。
「只怪你沒腦子,敢把老虎當小貓戲要。」笑咪咪地對死去的黑臉漢子說話。
老頭子毫不在乎地踏過黑臉漢子的屍體,來到邵丹清面前。
「你現在是不是覺全身冷熱交替,視線模糊不清,功力逐漸散失……」
老頭每說一樣,邵丹清心下冷過一分。
自己的弱點被敵人摸透,儘管他用內力暫時抑製毒氣,使它不致迅速蔓延。但剛才 使用勁招解決黑臉漢子,此刻全身內力散亂,猛烈的毒已從血液中散開來,難以控制。
「打個交易。只要你乖乖交出項上人頭,我保證不為難那位姑娘,如何?」輕鬆的 口吻好像在談論今天的天氣,而非兩個人的生死大事。
「我如何能相信你的保證?」閉目深思,再張眼時邵丹清吐出這句話。
「邵大哥!」姿蓮驚叫。
莫非情勢已到絕境?否則邵大哥根本不用和壞人談條件,而且代價還是他的一條命 。
「這個時候你只能選擇相信我,否則等你毒發身亡時,任何人都保不了這位嬌滴滴 的大美人。」老頭子笑的無害,笑的讓人放下戒心。「你瞧瞧我這把年紀了,對女人早 就力不從心,要她幹什麼呢?不如你叫她先走,逃的愈遠愈好,我一定能守口如瓶。」
在他的計畫中,那名女人本來就是要威脅邵丹清就範的工具,沒想到卻被黑鬼破壞 ,而他自己也賠上一條命。
不過無妨,雖然進行起來是棘手了點,可是憑他的智力,絕對可以達成此行的目標 --砍下邵丹清的頭顱。
至於那女人嘛!他會善加利用她的價值,賣進妓院絕對能得到一筆天價,白花花的 銀子賺進口袋,一點也不費力。
「邵大哥,你別聽他鬼話,他說的都是騙你的。」姿蓮快步想走到邵丹清的身邊, 卻被他凌厲的眼神制止。
「上馬,有多遠走多遠,絕對不要回頭。」邵丹清對姿蓮大喝。
以劍支撐虛弱的身體,邵丹清蒼白毫無血色的嘴角,流出一絲鮮紅血液,怵目心驚 。
「邵大哥!」姿蓮心痛,看他受苦自己比他痛上十倍。
「快走。」邵丹清強撐著不倒下。
「不要。我已經是你的妻子了,你若死了,我絕不獨活。」美眸淚眼矇矓。
「你想讓我做鬼也不瞑目嗎?你腹中已經有我的孩子了,你是打算帶著我們的孩子 一塊死?」垂閉的俊目閃過感動,快的讓人看不見。
「孩子?!」她驚愕,雙手撫著肚子。「我有邵大哥的孩子?」
「快上馬!」他拚著最後一口氣命令她。
邵丹清已半跪在地,全身蜷縮。
「邵大哥!」姿蓮紅著眼,重重咬破下唇,接著眼淚也滾下。「邵大哥,你若有了 萬一,我生是邵家的人,死也是邵家的鬼。」最後看了他一眼,毅然決然地蹬上馬背。
馬蹄雜沓,姿蓮嬌喝一聲,黑馬揚尾直奔。
老頭的一雙細眼從頭到尾緊盯著邵丹清不放,冷冷的視線如毒蛇盯住它的獵物一樣 ,但天性的謹慎使他一直不肯出手,帶著評估的意味估量邵丹清的一舉一動,直到邵丹 清嘔出一大口鮮血,黑馬跨步狂奔的同時,他終於拔高身形,準備攔截賀姿蓮。
就在這一刻,邵丹清手中的長劍如流星追月,從老頭子的背心穿過,劍柄直沒老頭 子的後背,染血的劍尖在他胸前抖動不已。
他從半空中僵直落地,滿臉不可思議,手指著直緩步走來的邵丹清。
「你、你……」他看見邵丹清陰冷的笑意,彷彿瞧見閻剎對他冷笑一樣的無情與譏 刺。
「你.....怎麼可能?」他明明看邵丹清毒發攻心了。
邵丹清踢了老頭一腳,就像老頭對待黑臉漢子一樣。「我確實中毒了,不過我的血 液早有抗體,不是最頂極的毒藥,很難立刻毒死我。」
為了預防那個人,他早就把自己鍛煉成百毒不侵的人,沒想到竟然會在這個時候派 上用場。
俊美的臉龐猶如地獄來的閻王,手中操控著凡人的生死,他瞧著老頭子的表情如看 見地位最卑下的奴隸,滿臉的輕視及不屑。
「說,是誰派你來的!」
「哈、哈、哈……,」老頭子笑的咳出血仍不罷聲。
他自覺聰明,常耍弄心機。沒想到今天卻和黑鬼犯了同樣的錯誤。
他忘了邵丹清體內流著閻剎的血,是閻剎貨真價實的親生兒子。也是當年毀了勢力 最龐大的山寨,以及閻剎一隻限、一隻手臂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