詢問下人後,得知他已不在此處,心頭竟浮上微微的酸澀,而每到夜晚,沒有他的陪伴,自己竟學會了失眠……
屬於他的氣息仍包圍在她身邊,可是人已經不知去向。
或許,他又找到下一個獵物了吧?此時他可能正枕在別的女人的懷抱中,享受女人的溫柔侍候。
想必他後悔了吧?費盡心思奪來一個不懂曲意承歡的女人,把她留在這裡,恐怕也是不想面對自己的錯誤,打算來個眼不見為淨。
或許他正考慮把她送給別的男人,只是一時難以決定人選……
畢竟……她在床上可圈可點,足夠彌補床榻以外的冷漠,既然能取悅他,想來也能夠取悅別的男人了。
只是這一次開口,她不會再放下尊嚴哀求他了,向來決定旁人生死的他,再也不會得到她一句示弱的話。
一片枯葉無聲無息的掉落在白玉似的手心,她收攏掌心,再打開時已化成碎片,紅潤櫻唇鼓氣一吹,細小的碎葉重新飄回空中,似化成翩翩飛翔的彩蝶,隨風逝去……
「夫人,天冷了,請回房吧。」丫鬟守候在後方十步的距離,對著漫步在枯林中的詠蝶說道。
刑王府佔地數百頃,造園與樓閣互相輝映,每一個地方都呈現不同的風光情趣,而這小小的木林只是萬花筒中的一角而已,可是詠蝶卻偏偏喜愛它的風光,只要走進樹林中,就彷彿被自然所擁抱,沒有任何人工的矯飾。
只見詠蝶愈往枯林走去,對她的話彷若未聞,銀杏手抱著披風,只好趕緊跟上。
堅定的手臂從後阻止銀杏舉步,她猛一回頭,看見氣勢沉穩的主子正站在她身後,手持馬鞭,好像剛匆忙趕來,她立刻半跪行禮。
「王爺,您回來了。」銀杏雙手高舉,接過馬鞭。
「退下。」沉聲命令後,便大步往林內深處走去,尋找懸掛在心中兩個月的倩影。
兩個月了,折磨人的小妖精可有一絲掛念他,或者他不在身邊,反而落得她輕鬆自在、笑意連連?
本想藉著這一趟任務抹淡她的身影,沒想到,反而讓她的影像更加鮮明,隨時隨地躍進他的腦海中作祟。
沉穩的腳步踏著石板上的落葉,傳來沙沙的聲響,引得詠蝶的回眸注視。
便於行動的黑狐束裝,襯托出英挺不凡的身量,頭戴鑲玉皮帽,腳覆高統玄毛皮靴,肩上還披著滾金邊的玄色披風,領口綴上一塊的暖白玉,卓爾英姿躍進詠蝶的視線中,帶著王者的尊貴氣勢,讓詠蝶移不開目光。
他向來邪魅又霸道,讓她不敢在他身上停留太多的目光,但在這裡,她又總會無意識的追尋他的身影……
刑天剛猛然伸出手臂,摟進詠蝶,強烈的存在氣息,終於讓詠蝶感受到他回來了。
「想我嗎?」沙啞的問道,急切地想將她揉進臂血之中,專屬她的幽香傳進鼻息中,柔弱的嬌軀充盈他的懷抱。
詠蝶沒有回應,倔強地否認自己曾多次尋找他的身影。
刑天剛薄怒,支起她的下顎,帶了懲罰意味地吻住櫻唇,讓詠蝶不得不勾住他寬闊的肩膀。踮起腳尖,投入激情的擁吻之中。
良久後,他終於戀戀不捨的移開,稍微撫乎他心中的怒意。在她尚未回神之際,他解開自己的披風,覆上纖細的雙肩,順便將她攏進溫暖的胸膛。
「你似乎瘦了。」以手臂惦了惦詠蝶的重量,而後將整個人突然抱起。
詠蝶驚呼一聲,兩手搭著他的肩穩住平衡。「快放我下去,下人會看到的。」
「別擔心,下人已經被我撤走了。有我在這裡,不需要他們來照顧我的蝶兒。」望著她的微微羞澀,此時刑天剛天才感覺到詠蝶是真正的待在他懷中。
「我才不是你的。」詠蝶突然住嘴,這句話是她以前常用來辯駁他的句子,不過現在勝負分曉,她還能辯白什麼?
「你是我的,而且一輩子都是。」他知道她的心思,而且不打算給她其他的妄想。
「為什麼不放我走?」兩個月前的無言離別,不正是代表對她的新鮮感已經消退了嗎?在任何女人都能代替她的情況之下,為什麼還殘忍的想要鎖住她,不放她離去?
詠蝶靜靜地問著刑天剛,非常認真地問著。
而刑天剛也嚴肅起來,深沉的黑瞳中閃著秦詠蝶不明白的情緒,讓她下意識地閃躲他的視線。
「我要你,這就是答案。」醇厚地低語。
「你已經要過我了,還不夠讓你厭倦嗎?」偏著臉龐凝望遠方。「這副軀體已經屬於你了,你終是贏了我。」
刑天剛轉過她的臉,兩人再次正視對方。
「聰明如你,怎會不知道我索求些什麼?」不想再讓她繼續逃避下去,就一次談清楚吧!刑天剛泛起溫柔的神色。
「我不知道。」詠蝶目光閃爍,不肯望進那兩潭吸人的黑眸中。
似乎只要一正視,她就會不由自主地乖乖照著他的話去做,而且逐漸遺失自我、忘記抗拒,連心都快沉淪了。
她已經失去了清白,不想再變成隨人擺佈的人偶,沒有自己的靈魂。
突然一聲低幽的歎息打斷她的思緒,詠蝶懷疑地轉向刑天剛,懷疑自己是否聽錯了。
向來要什麼有什麼的刑天剛……也會歎氣?
視線搜尋著俊美無儔的臉龐,刑天剛拉過她柔軟的掌心,輕輕的吻著,以薄唇摩挲細嫩的掌心。
「美人如花隔雲端,上有青冥之長天,下有淥水之波瀾;天長地遠魂飛苦,夢魂不到關山難。長相思,折心肝——」他低聲吟詠,勾人鳳眼鎖住瞬間粉頰適紅的詠蝶。
她慌忙的垂下眼,想抽出被緊握的小手,刑天剛卻制住不放,十指親匿地交纏。
「你胡說。」詠蝶低聲應道,心跳逐漸加快。
他必然是花言巧語,想欺騙她,如果真想她的話,怎麼會一去就兩個月,毫無音訊,也沒有告知離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