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夢中的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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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2 頁

 

  從有利的方面看……哎,沒有任何方面是對她有利的。

  但那不表示她會走入空曠的地方讓自己成為一個容易解決的目標。他們可能除掉她,但她會讓他們很難得手。事關她職業殺手的榮譽;麗雅與朋友死後。尊嚴已是她所僅有。

  她盡最大的耐心等候,直到打手機叫出租車去機場。她必須盡快掛斷電話,讓羅德不夠時間安排人員就位。首先,跟蹤的人不知道她到底要去哪裡,等到他們明瞭她正前往機場時,他們會打電話請示。羅德在機場擁有一個——或很多個——領他薪水的人的機率是一半一半,但戴高樂機場很大,在不知搭乘班機或目的地的情況下,很難攔截她。他們只能跟蹤她,而且只在她進入候機樓前。

  如果羅德核對乘客名單,那麼遊戲就開始了,因為她登記的不是莫丹妮或是她的本名。毫無疑問他一定會查證,問題是多快。一開始,他可能只是讓人跟蹤她。

  這麼大剌剌地離開,又攜帶這麼少的行李,她希望他只是提高警覺而不是懷疑,至少不是在她剛消失時。

  如果上天眷顧她,即使他的人在擁擠的倫敦希斯洛機場將她跟丟,他可能也不會過度疑心。他也許會懷疑她為什麼要搭飛機而不是乘渡輪或過海隧道,但許多人在時間緊迫時,從巴黎到倫敦或反向時也常搭短線航程。

  最佳的可能是,對她的行程他都沒有多心,直到幾天後她仍沒有回家。最糟的可能是,他不畏目擊證人及可能的後果,指示屬下在戴高樂機場逮住她。羅德通常不會擔心這兩種情況。她押的注是他不會做到那個程度:至今他還未察覺她不是自稱的那個人,因為他沒讓人狂掃她的寓所。既然沒有,就更沒理由在大庭廣眾下滋事。

  黎璃走下樓等出租車,站在她可以看見街道但監視的人瞧不到她的地方。她曾想過走幾條街到出租車等候處並排隊等車,但那不僅會給羅德她不想讓他擁有的時間,同時也讓她疲累。曾經——只是一個星期以前——她可以全速疾跑這段路程,而且沒人追得上。

  也許她的心臟只是受了點輕傷,剛好讓喬醫生偵測到雜音,但隱藏在裡面的毛病終究會過去。她曾有三天病得很嚴重,無法進食,只能躺著。體力流失的速度比獲得快許多。她會再等一個月時間;如果屆時尚未恢復正常,她會做些心臟方面的檢驗。她不知道去哪裡做或者是如何支付費用,但她會想辦法解決。

  當然,那是假設一個月後她還活著。即使她躲開了羅德,仍需閃避她的前任僱主。她並未計算有多少勝算;她不想讓自己洩氣。

  一輛黑色出租車停在外面,司機幫她拿手提行李。黎璃喃喃地說:「好戲上場了。」鎮靜地走出來。她不慌不忙,沒展現出絲毫的緊張。坐定後,她從袋子裡取出一面小鏡子對準角度以觀察監視她的人。

  出租車開走,銀色奔馳車也跟著上路。它緩下來,一個男人猛衝過來近乎是跳進乘客座,接著奔馳車加速一直到緊跟出租車後。從鏡子裡,黎璃看到那名乘客對著手機講話。

  機場離市區約三十公里,奔馳車一路尾隨出租車。黎璃不知道是否要覺得受辱;羅德居然認為她笨到不會察覺到被跟監,或是他認為即使她留意到也不會在意?換個角度想,一般人不會查核自己是否被人跟蹤,看守她的人行為明目張膽,意謂著羅德仍未真的懷疑她,只除了要人看守及跟蹤她。憑她對他的所知來判斷,他的確會持續跟蹤她一直到找出是誰殺了他父親。羅德不是會讓漏網之魚逃入大海的人。

  抵達機場後,她沉著地走到英航櫃檯辦理登機。護照上顯示她是英國公民衛亞姍,護照上的照片與她現在的髮色相符。她搭乘頭等艙,沒托運行李,多年來小心地建立這個身份,護照上蓋有許多出入境印章顯示她一年到訪法國多次。她擁有許多類似的身份證明,即便對蘭裡那邊的窗口也謹慎保密,就為了應付這種緊急情況。

  當她通過各項安檢來到指定登機門時,乘客已開始登機。她沒朝四周張望,僅是小心地用眼角餘光細察周圍。喔,是的,那個男人站在那邊;他看著她,手裡拿著手機。

  他沒朝她走來,只是打了個電話。運氣眷顧著她。

  隨後她安全地上了飛機,確實身處英國政府的管轄權內。她的座位靠窗:靠走道的位子坐著一位二十多近三十歲衣著時髦的女人。黎璃低聲道著歉經過她坐入靠窗的位子。

  半小時內他們已經飛在空中,開始一個小時到倫敦的航程。她和旁邊的人幽默輕鬆地談天。黎璃那口公立學校的腔調似乎令這女人覺得自在。英國腔比巴黎腔更容易保持,大腦似乎放鬆時,她幾乎如釋重負地歎氣。短暫地打個盹,到機場那段路讓她疲睏。

  離倫敦還有十五分鐘時,她傾身將手提行李從座位底下拉出來。「對不起打擾一下,」她遲疑地對身旁的女人說:「我有點小麻煩。」

  「是嗎?」女人禮貌地說。

  「我的名字是衛亞姍,也許你聽過衛氏工程公司?那是我先生蓋瑞的公司。事情是這樣的……」黎璃垂下眼,好像有些侷促不安。「我要離開他而他對這件事不太能接受,所以他派人跟蹤我,我害怕他會命令他們捉我回去。他有些暴力,只照自己的方法做事。而且……而且我真的不能回去。」

  這女人看起來既不安又好奇,似乎不曾從一個陌生人的嘴裡聽到這麼隱私的細節,但又不由自主地被迷住。「真是可憐,你當然不能回去。但我怎麼幫你呢?」

  「我們下飛機的時候,你可不可以幫我提這袋子去最近的化妝室?我會跟著你進去,再把它拿回來。裡面是一些改裝的東西。」在恐怖份子猖狂的年代,被要求攜帶陌生人的袋子,女人的神情露出警覺。黎璃趕緊說:「瞧,你看一下。」她快速打開手提袋拉鏈。「就是衣服、鞋子、假髮,沒其它的。他們可能認為我會改裝,所以會留意我帶進去廁所的袋子。我在一本教人如何躲避跟監的書上讀到。我知道他會要人在希斯洛機場等著我;一旦我走出機場等交通工具,他們就會捉住我。」她緊擰雙手,希望看起來適度沮喪。她那仍然瘦削及病容尚存的臉幫了點忙,加上她的身材一向瘦長,讓她的外表看起來比她的本質更脆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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