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過你的想像,」洛克說。「你把所有的事都告訴了賴羅德?」
「是的,我收到的有效命令是和他合作——到某個程度。他沒要求殺掉她,只是跟蹤。」
但她消失無蹤的事實,會讓賴羅德對她的實力產生警覺,回過頭用全新的眼光評估她。現在賴羅德可能已經發現根本沒有莫丹妮這號人物,並理解她就是殺他父親的兇手。黎璃受到的關注熱度剛剛調高了好幾千度。
她如何在希斯洛機場溜掉?一個安全門?首先她必須從化妝室脫身且不被察覺,這代表她變了裝。像黎璃那樣聰明的女人應該想得出怎麼進行,並事先做好準備。她應該也有替換的身份證件可使用。
「變裝。」他說。
「我也這麼想,雖然我沒對賴先生提起。他是個聰明人,遲早會想到,即使機場的保全作業不是他熟悉的領域。接著他會要我查看監視錄像帶。」
「你看了嗎?」如果答案不是肯定的,那麼穆先生已經不如從前那樣敏銳了。
「我的人沒能察覺她離開化妝室後,我立刻看了錄像帶。然而,我不能責怪他們,因為我自己連續看了兩次也認不出來。」
「我搭下班飛機過去。」
由於去機場的通車時間及飛機沒有空位等原因,抵達倫敦已是六小時後。洛克以補眠度過,但他清楚飛逝的每一分鐘都是黎璃的籌碼。她瞭解他們怎麼做事,他們有哪些資源;她會將自己妥善的隱藏起來,替她的偽裝加上一層又一層的保護色。延遲的時間也讓她可以從無法查知的銀行帳戶提款出來,他假設她應該有這樣的帳戶。如果他從事和她相同的工作,他該死的肯定會有好幾個帳戶。他的確有,他自己在海外就存放些許變現性高的債券。你永遠不知道那些錢何時會派用上場。如果永遠用不上,更好,那些錢會讓退休生活舒適些。而一切都只為了一個舒適的退休生活。
洛克終於抵達希斯洛機場,穆查理如他所承諾地站在入口。穆查理身材中等、良好體魄,有鐵灰色的頭髮及淡褐色的眼睛。他的舉止在在說明他以前是個軍人;做事永遠鎮定且能幹。他曾經隱匿地為賴氏組織工作七年,在政府這邊的時間則更久。這幾年洛克與查理打過交道,次數多到已經不拘小節。正確來說,是石洛克不拘小節;穆查理畢竟是英國人。
「這邊走。」查理簡短握手後說。
「老婆和孩子好吧?」洛克對著查理的背部說話,他從容緩慢地跟著英國人。
「黛妮如以往一樣漂亮,幾個孩子已經是十幾歲的青少年了。」
「夠麻煩了。」
「的確。你呢?」
「可莉現在大三,山姆是大一新鮮人。他們都很好。嚴格說來,山姆還處於青春期,但最糟的階段已經過去。」事實上,以父母離異十二年而父親又常出國在外的條件,他們是該死的好。一切都得歸功於他們的母親,上帝保佑她,她堅決地不讓他成為離婚的罪人。他和愛咪要兩個孩子坐下,說明離婚的種種原因,包括太早結婚等等。那些原因都完全正確。但最主要還是愛咪厭倦丈夫老是在別的地方,她想要恢復自由以尋覓其它伴侶。諷刺的是,她雖然有些約會,但始終沒有再婚。離婚後孩子們的生活和當初他們離婚前並無二致:他們住在同一間房子裡,上同一所學校,看見父親的次數也和以往相同。
如果他和愛咪是在年紀大些、智能多些時結婚,在明白他的工作會如何影響婚姻後,他們不會有小孩。不幸的是,年齡通常與智能成正比,等他們年紀大到瞭解更多時,為時已晚。然而,他不後悔有這兩個孩子。他用全身每一個細胞愛他們,即使一年只能看到他們幾次。而他也接受在孩子的生命中,他並不如他們的母親那樣重要的事實。
「一個人只能盡力而為,並祈禱邪惡的因子最終會回歸於人性。」穆查理轉進一條走廊時察看著四周。「到了。」他擋住小型鍵盤輸入一組密碼,打開一座純鋼打造的門。門裡是一片成排的計算機屏幕,眼睛銳利的工作人員盯著巨大機場裡來來往往的人群。
他們走進一個小房間,裡面也有數排計算機屏幕,及可回放從眾多攝影機錄到的影像的器材。穆查理坐入一張有滑輪的藍椅子,邀洛克拉一把相同的椅子過來。他敲著鍵盤,前端的屏幕亮起來。定格在屏幕上的是孟黎璃今早從來自巴黎的飛機下來的畫面。
洛克研究每個細節,注意到她沒戴任何首飾,連手錶都沒有。聰明的女孩,有時候人們會換掉所有的東西卻忘了手錶,一個小細節可以讓他們栽個大跟頭。她穿著簡樸的深色套裝及一雙黑色低跟女鞋。外表削瘦蒼白,似乎大病方愈。
她沒有東張西望,僅跟著人群下機,走進第一間出現的化妝室。不斷有成列的女人走出化妝室,沒有一個像她。
「該死的我,」他說。「用慢動作再放一次。」
查理順從地將影帶倒回開頭,洛克盯著她走出飛機,帶著一隻中型的黑色單肩背袋,它毫無顯眼之處,一如上百萬女人每天帶著的袋子。他將焦點放在袋子上,找尋任何可資辨認之物:一個飾扣、肩帶背起來的方式,任何東西。黎璃消失於化妝室後,他尋找背袋的再次出現。他看見各種尺寸、形狀的黑色袋子,只有一隻像是黎璃帶進去的。它被一個身高六呎,衣著頭髮化妝都喊著要人注意她的女人帶著。但她不只帶著那個袋子,她還拿著一個手提袋,但黎璃下機時並未帶任何手提袋。
哈!
「再放一次,」他說。「從一開始的地方,我要看走出飛機的每一個人。」
查理照做。洛克仔細研究每張臉,特別留意她們所帶的手提行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