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夢中的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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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 頁

 

  「法托說莫小姐一離開你的餐廳就吐了。」羅德想,所以她是第一個發病的。不管那是什麼毒,她也是第一個取用的嗎?或者只是因為她體型較小所以比較快發作?

  「絕不是因為我的食物,先生。」杜經理覺得受到嚴重的侮辱。「沒有任何一個客人不舒服,也沒有任何抱怨。比目魚絕對新鮮,即使不新鮮,賴先生也沒吃呀!」

  「什麼是他們兩人都有吃的?」

  「沒有,」杜經理迅速回答。「也許除了麵包,但我沒看到莫小姐吃麵包。賴先生喝了酒,一瓶上好的波爾多酒,八二年份麥西米倫酒莊的名酒,而小姐和往常一樣喝咖啡。賴先生說服她喝了點酒,但那不是她喜歡的味道。」

  「所以他們都喝了那瓶酒。」

  「莫小姐只喝了一小口。就像我說的,她不喜歡。莫小姐從來都不喝酒。」杜經理很法國式的聳肩,說明了他一點也不瞭解她的怪癖,但事實就是這樣。

  但昨晚她還是喝了酒,即使只有一小口。難道這毒藥強到僅喝一口也有生命危險?

  「酒還有剩下嗎?」

  「沒有,賴先生全喝光了。」

  這沒什麼不尋常。維多的酒量驚人,比多數意大利人都能喝。

  「酒瓶呢?還在不在?」

  「我相信應該還在餐廳後面的垃圾桶內。」

  羅德命令兩個人去餐廳翻垃圾桶找出空的波爾多酒瓶,回過頭對杜經理說。「很好,你就留在這裡作客……」他的笑容沒有絲毫的幽默。「直到酒瓶和渣滓都檢驗分析結束。」

  「但那會……」

  「需要幾天的時間,沒錯。我相信你能諒解。」文森正在自己的實驗室加班,應該可以早一點得到結果,但也不一定。

  杜經理遲疑著。「你父親……的病很嚴重嗎?」

  「他不是生病,」羅德站起身。「他死了。」那句話再一次如箭般地射穿他的心。

  隔天,黎璃就知道她不會死了;兩天後喬醫生才說出同樣的看法。她花了整整三天才覺得可以下床,並洗了一個早就該洗的澡。她的腿抖得厲害,必須撐扶傢俱才能走到浴室,雖然頭仍暈眩、視力有些模糊,但她知道最嚴重的情況已經過去。

  她盡全力保持清醒,拒絕喬醫生勸她服下、可減輕痛苦以多些睡眠的藥。即使在前來這處應該是賴家宅邸的途中曾經暈倒,她並未被下藥。儘管她的法文說得很好,但畢竟不是母語。如果吃了鎮靜劑,道地美國腔的英文可能會溜出口。她假裝害怕會在睡眠中死去,而且覺得自己必須保持清醒才可以對抗毒藥,喬醫生明知這是毫無醫學根據的荒謬理論,還是尊重了她的意願。他說,病人的心理狀態對復元的幫助有時比生理狀態更重要。

  她緩慢而費力地從裝潢奢華的大理石浴室走出來,羅德坐在床邊的椅子等她。他穿著高領毛衣與長褲,一身的黑,在乳白的房間裡恍如一個不祥的象徵。

  她所有的本能立即提升到高度警覺。她不能用對待維多的方式與羅德周旋。首先,即使維多已夠狡猾,但他的兒子甚至更聰明、更強硬、更奸詐——光這一點就說明了許多事。此外,維多被她所吸引,羅德卻沒有。對他父親來說,她是一個年輕的女人、一項挑戰,但她比羅德足足大了三歲,他有一堆自己的戰利品。

  穿著一套昨天才從公寓帶過來給她的睡衣褲,她慶幸身上多罩了件掛在浴室裡的厚浴袍。羅德屬於那種會讓女人非常傾心的性感男人,即使對他的瞭解足以讓自己因憎惡而變冷,但對他獨特的魅力她並沒有免疫的把握。維多的犯罪行為,羅德大部分都有參與,雖然他與讓她採取復仇行動的血案不相干;羅德那段時間恰巧在南美洲。

  她掙扎地走到床邊,抱著床腳的床柱幫助自己坐下。她吞嚥一下說:「你救了我。」她的聲音細弱又無力,身體也一樣虛弱,根本沒有能力保護自己。

  他聳著肩。「照這情況看,並不是我救了你。文森——喬醫生說他也無能為力。你是靠自己的力量康復的,但還是有後遺症。你的心臟瓣膜已經受損,我想他對你提起過。」

  這件事她已經知道,當天早上喬醫生曾告訴她。在她冒險嘗酒時她早就瞭解受傷的可能性。

  「但是你的肝臟應該會痊癒,事實上你的氣色已經好多了。」

  「沒有人告訴我這是怎麼回事。你怎麼知道我生病?維多也病了嗎?」

  「是的,」他說。「但是他沒有撐過來。」

  「喔,天啊!」除了這句話之外她應該還要有其它的反應,所以黎璃刻意想起艾瑞、汀娜以及高瘦而年輕的麗雅,明亮有活力的臉龐以及從不停止的聒噪。喔,天啊,她是那麼地想念麗雅;思念的痛縈繞她的胸口。淚水盈滿眼眶,她讓淚珠掉落臉頰。

  「他是被毒死的。」羅德平靜的神情與語調,好像他們正在談論天氣。她並沒有上當;他一定很憤怒。「毒藥摻在他喝的那瓶酒。是一種專業調製的綜合性毒藥,毒性很強;等到徵狀出現時,一切都已回天乏術。餐廳的杜經理說你也喝了酒。」

  「是的,一小口。」她抹掉臉上的淚水。「我不喜歡喝酒,但維多非常堅持,我拒絕時他發了脾氣,所以我只好……喝一小口以免他生氣。那味道令人反胃。」

  「你很幸運。根據文森的說法,它的毒性強到即使多喝一點點你也會死。」

  她顫抖著想起那些痛苦與嘔吐;即使她沒真的喝下一滴酒,只有沾到嘴唇,就已經病成這樣。「是誰下的毒手?任何人都可能喝到那瓶酒;是一些隨便殺人的恐怖份子嗎?」

  「我想目標是我父親,他對酒的鍾愛眾所皆知。八二年份麥西米倫酒莊的酒相當稀有,然而就在父親用餐的前一天,剛好有那麼一瓶酒不可思議的讓杜經理買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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