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直往左走去,發現骨科靠近另一處的樓梯。「早知道就從另外一邊上來。」她看了下號碼,發現還要十號才會輪到她,因為椅子已經被等候看病的人坐滿,所以她走到樓梯邊坐下,轉著大拇指。
「怎麼一直抽痛?」她無聊地托腮,不期然地又想到葉洺聰,還有他們相處的點點滴滴,這幾天她一直在躲他,她也不知道為什麼,只是莫名地覺得心慌,想到他就心慌。
她從沒為異性不安心慌過,更何況還是她長久以來認定的哥兒們,她現在真的不知道該怎麼樣面對他,這整件事會變成這樣,只能怪她太天真,把一切都想得太容易了,結果卻弄得這樣進退不得。
「妳確定不跟妳男朋友提嗎?」
「有什麼好提的,我們已經分手了。」
思琪抬起臉,瞧見兩雙腳從樓梯上走下,而且這聲音她聽過……
「可是小孩他也有份,要拿掉之前跟他商量一下比較好。」
「我不想跟他商量,妳可不可以不要再囉唆了,我已經夠煩了好不好。」
思琪起身轉過頭,正好與下樓來的林紫喻打了個照面,林紫喻驚嚇地往後退了一步,隨即怒聲道:「妳——妳怎麼在這裡!」
思琪眨了下眼。「看醫生啊!」
林紫喻上下打量她。「妳都偷聽到了對不對?」
「什麼偷聽,我坐在這裡,妳——」
「妳真的聽到了。」林紫喻惱火道。
「什麼都沒聽到。」思琪立刻道。
林紫喻瞪著她。「如果妳告訴別人這件事,我會找妳算帳。」她滿臉怒氣地走下樓梯。
見她就要離開,思琪突然開口道:「妳,我是說妳——」
林紫喻轉過頭。「妳想說什麼?」
「沒什麼。」她最好還是別開口的好,既然林紫喻這麼討厭她,她的話她不可能會聽。
「妳想說什麼?」林紫喻怒聲道。
「紫喻。」一旁的蘇玉菁叫了聲。「走吧!」
「我不需要聽妳說什麼,也不需要妳的意見跟批評,閉好妳的嘴巴就行了。」林紫喻憤怒地說著。
「妳是純粹心情不好,還是衝著我來的?」思琪揚起下巴,她可不是靜靜等挨罵的那種人。
林紫喻冷哼一聲。「別以為妳自己又有多好,妳男朋友也不過是個到處跟女人上床的爛種,不要哪一天得了愛滋都不知道。」
「啊?」思琪一臉驚訝。「爛種?哈……」好好笑的形容。「不是都叫種馬嗎?」
林紫喻不屑地瞥她一眼。「神經病!」
「什麼男朋友?妳是說洋蔥嗎?」思琪追問。「他怎麼可能到處跟女人上床,妳是不是看錯人?」
林紫喻又是一聲冷哼。「隨便妳,以後妳就笑不出來了,妳這種千金大小姐——!」
「妳為什麼一直叫我千金大小姐,我又不是什麼企業家的掌上明珠,妳才是驕縱的大小姐。」思琪反擊,要不是她現在有孕在身,她不想刺激她,不然她會說得更難聽。
「妳連洗碗掃地都不會,吃飯像狗一樣——」
「嘿!」思琪打斷她的話。「我只是不想跟妳計較,別以為我會站在這裡給妳罵。」
「對不起,紫喻只是心情不好。」蘇玉菁急忙道。
「妳幹嘛跟她道歉。」林紫喻罵道。「她什麼也不會,只會遲到,耍嘴皮子,跟朱姊攀關係,每天無所事事,難怪畢業這麼多年還只是個服務生——」
「好了沒啊妳。」思琪翻了下白眼,受不了地打斷她的話。「我跟妳什麼關係,連我這種不相關的人妳都可以氣成這樣,也太閒了吧妳,難怪妳每天那麼多怒氣,小心動到胎氣。」思琪對蘇玉菁說道。「妳還是快把她帶走,免得等一下她中風也要怪我。」
林紫喻的臉頓時一陣青。「妳什麼東西——」
「怎麼回事?」
林紫喻在見到朱淳溪時,又是一陣驚愕。
「沒事啦!她火氣大。」思琪聳聳肩。
林紫喻瞪她一眼,沒說什麼。
「遇到妳正好。」朱淳溪對林紫喻說道。「我打算讓餐廳休息一陣子,所以妳明天到餐廳來一趟,我把這個月的薪水發給妳。」
林紫喻又是一陣錯愕。「餐廳要休息一陣,多久?」
「我還不曉得,可能一個月,也可能更久。」朱淳溪回答。
「我……我知道了,明天我會去店裡。」她朝朱淳溪點個頭後,便跟著朋友走下樓梯。
看著林紫喻離開,朱淳溪歎了口氣。「她懷孕了?」
「哇!朱姊妳會看相?」思琪驚訝萬分。
朱淳溪笑著轉向她。「我聽到妳說動了胎氣。」
「我還以為妳這麼厲害。」她微笑。「明天妳看到她,別跟她說這件事,她現在很敏感。」
「她要生下來?」
思琪搖頭。「好像要拿掉。」林紫喻今天可能只是來檢驗有沒有懷孕。
朱淳溪又歎口氣。
「雖然我跟她不對盤,不過……」她也歎口氣。「希望她……一切都好吧!」
「她不是跟她男朋友分手了嗎?」朱淳溪說道。
「我剛剛聽到的好像是這樣,她好像不打算告訴她男朋友。」
「她跟以前的我很像。」朱淳溪扯了下嘴角,浮起一絲苦澀的笑容。「記得我說過如果是以前的我,一定很討厭妳吧!」
「嗯!」思琪頷首。
「當一個人要很努力才能在這個社會生存,要付出很大的心力才能贏得世上的某些東西時,對於那些不費吹灰之力就擁有一切的人,是最痛恨的。」朱淳溪微笑地看著她。
「我?我哪有擁有一切?」思琪搖頭。
「這只是一種比喻。」她笑道。「妳可以自由做妳想做的事,對嗎?可我在妳這個年紀的時候還在為負債的事努力工作,一點自己的時間也沒有,當我好不容易快要脫離這樣的生活,跟自己心愛的人結婚時,老天又開了我一個玩笑,讓他的家裡負債千萬以上,光想到下半生都要活在這種噩夢裡,我就覺得快要崩潰了,解除婚約的那一天,我到醫院把孩子拿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