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羽?」他喚她的聲音是那麼熟悉而且令人心安!那聲音讓她幾 乎希望就這樣待在這個夢裡再也不要醒過來了!
「飛羽?」他一次又一次地這樣喚著,好心碎……似乎她也是個夢 ,是他的夢——是他永遠不可能實現的夢!
飛羽很努力想靠近他、想告訴他,她就在這裡,在他的身邊!
她想看清楚他的臉,想問問他為什麼她會在他的夢裡?或言是——他為什麼會在她的夢裡?
有點搞不清楚了,到底是誰在誰的夢裡?
我是你的丈夫,所以不管你到任何地方我都不會離開你!
我會教你、保護你、永遠都不會離開你……
是誰說過這樣的話?她很努力很努力地想著,到底是誰跟她說過這樣的話?
夢裡有一雙手,那雙手很溫暖、很有安全感,好像不管她什麼時候伸出手都可以握住一樣那麼讓她感到安全!
夢裡有一個懷抱,那懷抱很堅定、像是至死不渝的感覺——
夢裡有一個人,那是她很重要的寶貝——很重要很重要的寶貝!她曾經允諾過自己這一生都不會忘記、不會放棄的寶貝!
祈濂飛羽努力想看清楚自己失去的究竟是什麼,可是愈是靠近卻愈害怕,她已經失去他了!
他已經走了、離開了!他背棄了他們的承諾離開了她!為什麼?為什麼要走呢?為什麼會鬆開她的手?不會的!他說過他愛她!他說過他這輩子、下輩子、下下下輩子都要保護她、照顧她的!他說過的,他是個最重信諾的人——
他是誰?她蹙起眉又回到老問題上——他究竟是誰?如果他對她來說那麼重要,那她為什麼會忘記?
也許他死了……
如果他死了、再也不會回來了,那她還要想起他嗎?如果那痛苦是她不能忍受的,她也要想起他嗎?
看著夢裡男人的背影,她凳現自己愈來愈靠近了!
她想了又想,閉上眼睛卻又忍不住睜開——就算是無法忍受的痛苦,她也要想起來!
一定要想起來!那是她最重要的寶貝!那是最重要的——
終於就近在咫尺了!
男人也意識到她的存在似的,驀然轉身回頭。「飛羽!」
祈濂飛羽猛然睜開眼睛。她看見了!男人的面容清晰地浮現在她的眼前!她忍不住哭叫著跳起來驚呼:「少白!」
少白——梅少白。
踏上時光旅行機的前一刻,他們都還緊張、不確定地問:「你真的決定了嗎?」
祈濂飛羽只是淡淡微笑:「毫無疑問!」
「這一去可就再也不能回來了喲?」小藍素忍住自己的依依不捨,裝出恐嚇的樣子說道:「你想念我們的時候也見不到我們喲?連聲音都聽不到耶!」
「不會!」祈濂飛羽極有信心地拍拍自己的心臟:「你們都在這裡了,我絕對不會忘掉的!」她輕輕地低聲說:「因為你們也都是我最重要的寶貝……」
「既然是這樣,那我們就起程吧!」歐夢頤凱忍住傷痛這樣微笑說道。
祈濂飛羽踏上時光旅行機,所有的人都和當初一樣就定位,時光旅行機上的年代數字鍵開始 跳躍——二一○○、二○九九……
她閉上眼睛,淚水靜靜地淌下,所有關開二一○○年的一切,都在她腦海中一幕一幕地播放 。
她要走了,放棄所有的一切回到過去、回到梅少白的身邊;也許很自私,但是她知道他們會 原諒她。
會原諒她的任性和自私——她要去尋找她的幸福,而沒有梅少白,她將不會有任何的幸福可 言!
時光旅行機上的年代數字鍵跳到一七九二的時候,也就是她找幸福的時候。
一七九二——那裡有她的幸福!
尾聲
歐夢頤凱和天野聖星他們靜靜地看著他們,直到黃昏的金黃色陽光漬滿整座「梅花莊」,他 們才微笑著轉身離去……
這一次真的永遠了……
梅少白靜靜地在後山涼亭裡看著手上的電子資料機,那上面有祈濂飛羽的一顰一笑——
她現在怎麼樣了?他知道問這個問題很可笑,這個時候根本沒有飛羽,甚至沒有飛羽的父親、祖父、曾祖父……可是他就是忍不住要想——她現在過得好嗎?
有好幾次,他似乎可以感覺到飛羽就在他的身邊,他甚至可以感覺到飛羽的呼吸、飛羽的體溫!那是多麼可笑的幻覺!
但他忍不住要想,是不是飛羽和他一樣無法忘記?是不是他們在冥冥之中,仍然有時間和空間也無法切斷的聯繫?
他知道他的想法很可笑,但那想法卻是支持著他日復一日地撐過沒有飛羽的日子……
就讓他作夢吧!讓他像個無知的「上古野蠻人」一樣傻傻地夢想吧!那會讓他好過一點。
他輕輕撫摸著小螢幕上祈濂飛羽俏皮的笑臉,想起當時和祈濂飛羽在一起時的點點滴滴——他緩緩地笑了起來。
是的,他會笑了,他已經平靜下來、沉澱下來了。想起飛羽時那撕心裂肺的疼痛已經減輕了許多,他知道自己是漸漸復原了。
他知道這一生都無法再愛上別的女人,他也知道這一生將沒有任何人能取代飛羽在他心目中的地位,但他並不遺憾,他知道自己作了正確的決定。
「少白?」洛旖竹的聲音傳來,她輕輕歎息一聲,來到他的身邊:「又在想念飛羽?」
梅少白輕輕地關上電子螢幕,淡淡地笑了笑。「有事?」
「沒什麼。」洛旖竹關心地看著他:「自從你回來以後就像變了個人似的,莊裡的人都很擔心你。」
「擔心我?」他笑了笑:「我現在不是很好嗎?有什麼好擔心的?」
「你先是和飛羽姑娘不辭而別,現在又一個人回來;回來之後老是不說不笑的自然令人擔心。」她歎口氣:「她對你來說真的那麼重要?你們出去之後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真的不能讓我知道嗎?」
「沒什麼事,我只是送她回家了。」他輕輕地說著,眼光放在遙遠的天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