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大少爺,他今晚原來不是加班是去應酬啊?」她習以為常的指著螢幕。
夏妍的目光轉移到螢幕上。
她已經不是第一次在電視上看到雷霆鈞,但此刻卻比第一次更讓她詫異。
她不會聽錯的,他明明告訴她晚上在公司有個會要開,怎麼會出現在電視上?他置身在一個酒會上,教人訝異的是他身邊居然挽著一個艷光四射的女人。
「咦?在大少爺身邊的不是趙小姐嗎?」雲嫂一點也沒有發現夏妍乍變的臉色。
「雲嫂認識她?」夏妍的心海掀起狂瀾。
霆鈞騙她!是順口說錯,還是有意的?他為什麼要欺騙她?他和那位明媚動人的趙小姐有什麼不能讓她知道的嗎?
「是啊,她來過家裡幾次。」雲嫂拿起鍋鏟。
不知道是不是缺氧,夏妍覺得胸口好悶,整個人虛軟無力。
「她的皮膚……看起來好白,她穿的連身洋裝也好漂亮。」她真心卻不自在的讚賞。
「那倒是真的,她來家裡的時候我仔細瞧過。」雲嫂手裡忙著,嘴也沒停,
言「她的皮膚白皙透明,上起妝來真是好看。身材更是沒話講,十足的婀娜多姿,隨便穿個裙子禮服什麼的就不知迷倒多少人羅。」光說她和余鐵山那場世紀大婚禮,幾乎轟動了整個台灣,不知刊登在多少雜誌的封面上。
情 她的長髮烏黑飄逸,身材撩人遐思;她的柔媚將雷霆鈞的高大挺拔完整襯托出來。站在她身旁,雷霆鈞顯得更具男性魅力。
小 比較起她的風情萬種,自己除了豐滿的上圍尚可辨出是「女」的外,她全身上下再也找不出一絲女人味。
說 她終於瞭解昨天夜裡雷霆鈞為什麼要問她那些話了。
獨 雲嫂三兩下俐落的把菜鏟上盤子,擱置在一旁。
家「不過每天打扮成那樣太辛苦了,雲嫂還是寧願像你這樣。」她珍愛的望著夏妍,「清清爽爽、簡簡單單的,多好,多舒服。」尤其是最近,她儼然像朵含苞的花朵受到甘露的滋潤般盛開,一天比一天更嬌艷,一天比一天散發著女人的韻味。至於原因,就心照不宣了。
清爽、簡單,原來這就是她在別人眼中的樣子。
夏妍以一個苦笑回應她的安慰。
等她再度抬起頭時,電視裡的新聞畫面已經換了,然而雷霆鈞和趙小姐並立相視的身影卻鐫刻在她的記憶庫,停格在她的腦海,猶如無數針尖戮刺著她的心。
夜涼如水,但即使是在戶外、在黑夜,雷家游泳池裡的水不僅清澈、而且恆溫。
不過,那溫度對心裡彷若飄著雪的夏妍卻起不了任何作用,她的心一個勁兒的淒冷。
她怎麼會這麼笨?她早該料想到像雷霆鈞這樣的黃金單身男子,身邊不可能會沒有別的女人,以他的條件,蜂擁而至的女人就算不是成千也有上百。他如果是個會付出真情、情有獨鍾的癡心漢,怎麼可能到今天還是獨身一人?
可他為什麼要用那種幾近癡迷的神情望著她?難道說那只不過是他慣於用來安撫女人的伎倆?還是因為她太愛他而產生的錯覺?
為了杜絕自己胡思亂想,避免坐立難安,夏妍在游泳池裡來回拚命的消耗體力已將近兩個小時。
驀地,一個換氣的姿勢,她看見他了。
在星光與路燈的輝映下,他西裝筆挺的站在她眼前,就跟晚上她從電視上看到的他一樣。
一想到那一幕,夏妍的心口又開始泛疼,那疼痛迅速擴散,直達四肢百骸,怎麼用力甩也甩不掉。
她沒有停下來,憑藉痛楚所產生的力量繼續保持游泳的速度。
隔著夜色,她看見雷霆鈞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
不知從哪裡來的念頭,夏妍惱怒的在水裡用力翻身轉了個圈,任由漩渦的力道將身子帶往下沉。
十、九、八……她在心裡倒數,一個縱身突破水面,她兩手開始用力且亂無章法的拍擊出水花,嘴裡發出斷斷續續的叫聲,儼然像個溺水的人。
沒多久,她果然聽到跳水聲,再沒多久,她已經被雷霆鈞雙手抱起。
「小妍!小妍!」雷霆鈞將她的身子托至水面上,焦慮的呼喚在她耳邊響起。
夏妍霍然若無其事地張開水藍明眸。
「你一共花了十八秒,差強人意。」真是可笑,她究竟想證明些什麼?試探雷霆鈞到底關不關心她?誰知道他是不是出自反射動作?也許他只是不希望有任何命案發生,以防弄髒了雷家。
方纔溺水的人要是換成那位趙小姐,恐怕他連十秒鐘都不需要吧?她忍不住忖度,無法停止用這些念頭折磨自己。
夾著一縷酸味和妒意,她奮力掙脫他的懷抱,逕自往岸上走去。
「小妍!」雷霆鈞一頭霧水的追上她。「你還好吧?」他關切的撫上她的額頭。
酒會中途他打過電話回來,雲嫂說夏妍忽然頭痛不適,沒有用餐就回房休息,不多久卻又向她要了二加侖的鮮奶……他一心掛念,匆忙趕回後康羿又告訴他,說夏妍已經在游泳池裡待了快二個鐘頭,是以剛才她做出溺水狀時,差點沒把他嚇得魂飛魄散。
月色與水光為她的臉蛋裡上一層奶油白,襯著一身的濕淋淋使她看起來份外孱弱。
她嫌惡地推開他的手,那冷漠與不耐皆是雷霆鈞所陌生的。
「你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嗎?」
接觸到他關注的眼神,她所有的猜忌與掙扎差點化為烏有。
他如刀鑿般的五官在夜色中益發完美,濕淋淋的頭髮平添他的迷魅,他的黑眸因波光粼粼而變得閃爍。
夏妍背過身子拒絕與他面對面,生怕對他的迷戀會讓自己忘了心上的傷口。
雷霆鈞扯了扯吸水後變得濕黏的領帶,並沒有在意她的反常,因為他實在太吃驚了,「為什麼還沒有上床休息,你知道現在幾點了嗎?」他的聲音裡有著難掩的興奮。
夏妍沒聽出他話裡的涵義,放任嫉妒蠶食鯨吞她的思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