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資料上特別交代,執行者要確認密碼正確無誤方可輸入,否則他們要竊取的資料不僅會自動銷毀,還將打草驚蛇地使對方提高警覺;如此一來,要想再找到下手的機會,恐怕是難上加難。
此時,酒館裡的另一角——
謝芷韻一手把玩著嘴上那道象徵日本男人雄風的八字鬍,一面頂著偽裝過的臉龐對不遠處的男人報以點頭微笑,然後假裝不經意的轉過頭,嫌惡地翻了個白眼。
又是一個長相與秦漢不相上下的男人一獸;一個晚上在同一家酒館就約了五個女孩子,口這麼大也不怕撐死。
仗著自弓表人才、相貌堂堂,到處擄掠女人的感情,一點公德心也沒有。要不是她有任務在身不宜滋事,她鐵定會毫不猶豫的過去揭穿他花心的真面目,拯救那些梨花帶淚直嚷著「為什麼?」的女孩。
虧他連續騙了五個女人還能維持一臉誠懇,要不是她女扮男裝得以窺得真相,只怕連她也會被他那雙真摯明亮溫暖的眸子所蒙蔽。說什麼愈美麗的女人愈危險,是愈英俊的男人愈下流吧!
唉——話又說回來,為什麼不分國籍,只要談到愛情,較容易受騙上當的總是女人呢?為什麼女人總是處於劣勢?到底是天下男人的騙術太高明,還是女人老喜歡自欺欺人?
不過,她深信有胸有腦的女人一定會越來越多。好比她,她就不吃帥男人、小白臉那一套,搭檔多次的藍傑士和眼前那個日本男人就是最好的證明。
她拉了拉罩著層層衣物的黑色大衣的領子,只手撐著下巴,只手不耐的輕敲著桌面。
怪了,Jass從不曾遲到,怎麼今天到現在都還未出現呢?該不是又倒在溫柔鄉的暖床上,被哪個狐媚女人的胴體給迷惑得連任務都忘了吧?
鄰座的客人已先後離去。
看來,Jass今晚是不會來了,酒館老闆等著打烊的暗示愈來愈頻繁,這樣空耗下去總不是辦法,還是先回飯店再設法跟他聯絡吧!
謝芷韻彎下腰執起鞋帶,俐落的在白色慢跑鞋上打了個蝴蝶結。
經過前天晚上與昨天一天的等候,藍傑士依然沒有出現,這使她不得不懷疑情況已經生變。
執行任務、與任務共存亡是他們身為特務的最高守則;因此,除非藍傑士出事,否則他不可能到現在都沒有半點音訊。
她已經向總部發出請求指示的訊號,相信不出多久,總部就會給她一個明確的答覆。
不過,在等候進一步指示前,她並不打算浪費時間,她計劃先接近依凡·摩根,以便伺機行動。
雖然來者絕非泛泛之輩,但是她「千面女郎」的美譽也並非浪得虛名。假使不是上頭為了謹慎起見,只給了她一半的密碼,她有把握,單憑她一個人照樣能夠把對方撂倒,順利獲取資料。
她走到浴室裡,再度審視經她的巧手易容後的臉。
以她現在在易容術上的造詣,放眼世上,除了她的師父—— 「魔術師」方巧容之外,她謝芷韻稱第二絕沒有人敢稱第一。
她滿意的挑了挑眉,調整聲帶試試發音……一切準備就緒後,她步履輕盈的走出飯店,來到距離飯店不遠處的一座公園。
根據她之前的觀察,這個公園是附近慢跑的最佳地點,一向有在黃昏慢跑習慣的依凡·摩根,待會兒肯定會出現。
果不其然,說曹操、曹操就到。
謝芷韻從情人椅上從容的起身,幾個熱身動作之後,開始緩緩的跑向她事前仔細勘查盤算好,最適當的「昏倒」地點,準備施展她的苦肉計。
她略偏過頭用眼角估算依凡·摩根的步伐和距離,適時放慢步履的速度,好讓其他慢跑的人趕過她。就在她預計的時間到來時,她猛然停下腳步,用手扶著額頭,在原地搖搖晃晃起身子,待她的視線閃人一個身影,她仰頭一倒——
「小姐、小姐,你沒事吧?」
一串急促的叫喊聲竄進謝芷韻的耳朵,在落地前她被穩穩的接住。謝芷韻感覺自己正躺在依凡·摩根屈起的膝蓋上,他強而有力的雙臂抱著她……
她在心裡得意的竊笑二聲,一切正如她先前所計劃般順利。
眼看前面的女孩子在一陣暈眩後就要倒地,郭亮顧不得自己正在跟蹤、觀察依凡·摩根,他一個箭步衝上前,趕在她落地前接住她。
「你沒事吧?」他審視她緊閉的眼皮、聚攏的眉頭、微微冒汗的臉……一面輕拍她的臉頰一面試圖喚醒她。
咦?不對啊,資料上記載依凡·摩根是北歐人,說話有著濃重的愛爾蘭口音,對於日文也僅止於皮毛,怎麼她耳邊的聲音,揚著一口標準日語呢?
謝芷韻吐出幾個破碎的呻吟,佯裝悠悠轉醒,她眼皮微張地辨識眼前的臉孔——天啊,是……是前天酒館裡的那只禽獸,那……依凡,摩根呢?
她扭動脖子,巧妙的把頸子向後仰,目光越過禽獸的身體尋找依凡·摩根——
我的媽呀!他居然蹲在地上綁鞋帶,渾然不覺他的面前發生什麼事。然後,他站起來,跑過他們的身邊,並對他們的姿勢報以好奇的眼神。
謝芷韻倏地睜大雙眼,雙目帶火地噴向郭亮,心裡暗罵:你這頭好管閒事的禽獸。
「放我下來!」她的表情憤怒、語氣凌厲,恨不能對他的壞事破口大罵。
正想探視她脈搏的郭亮,為突來的情況發展錯.怎麼這個日本女子醒來後,不是對他的英雄救美感激得想要以身相許,反而惡目相向呢?哦——他懂了,她一定是剛才昏倒失去知覺,渾然不知發生了什麼事,錯把他當成欲吃她豆腐的色狼,才會有這種激烈的反應。
「小姐,你可能誤會了,因為你剛才昏倒,我擔心你跌倒在地上會受傷,所以才會抱著你。」他耐心的對她解釋。
「哼!我昏倒廠難不成自己還會不知道嗎?要你雞婆告訴我。」她氣呼呼的又捕了他一記白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