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從在省道上被她攔下之後,他就覺得這個女人十分奇怪,思考邏輯奇怪、說話方式奇怪,連言行舉止都很奇怪,他真後悔自己停下車來幫她的忙,為自己惹來一個大麻煩。
「呃……我沒有車子……」她皺著細細的柳眉,一臉苦惱的樣子。
「你沒車子是你家的事。」
不對勁!看著她那張小臉蛋上又浮現各種表情,龔翔競腦袋裡的警鐘立刻打響。
一開始,就是因為她豐富的表情,讓他走錯了一步,現在他決定要走回正途,徹底甩開這個包袱。
「喂……你!」她一咬牙,壓下脾氣,決定好聲好氣的拜託他。「你也知道我的車壞了,沒有車子我怎麼回去?」
「計程車滿路都是。」龔翔競冷然道,一甩手裡的鑰匙圈,撇下童璦玫便往停車場的方向快步走去。
「喂,等等我呀!」她快步追至他的身邊,不停的在他耳旁叨叨絮絮。「你再幫我一次就好嘛!我不敢坐計程車,從小到大,我都沒坐過計程車。」一雙盈盈美目彷彿透著淚光,可憐兮兮的哀求著。
她沒說謊,從小生長在富裕家庭的她,隨時都要擔心被人綁架,尤其老爸又是田僑仔,賣地起家的事全村的人都知道,就她這麼一個寶貝千金,怎麼能下好好保護?
「沒坐過計程車?很好,那現在正好給你一個體驗的機會。」他睨了她一眼,哼了一聲,鐵了心不再理會她的要求。
「我真的很怕啊……新聞上有報導,計程車之狼、計程車司機殺人、人肉叉燒包——」她邊說,唇辦邊顫抖,愈講愈害舊。
「你在胡說什麼?」
因為她的「恐嚇」,龔翔競的眉頭漸漸擰成一直線,搞不懂為什麼只是要她去坐個計程車,可以被她描述得這麼可陌。
「萬一我出了什麼事,你會良心不安的。」她似乎很替他著想。
龔翔競定下腳步,從頭頂到腳底,上上下下的打量身旁的童璦玫,看著她期待的目光,他終於下了結論。
「放心,你長得很安全,不會出什麼事。」
「龔翔競,你——」可惡,童璦玫簡直不敢相信他居然這麼說她。
她全身上下、從頭到腳哪裡看起來安全了?她自認長得一副天使臉蛋、魔鬼身材,如果男人要使壞心眼的話,最有可能的就是找她下手,如果她被歸在「安全範圍」內,那麼天底下的女人就沒有不安全的了!
「我怎樣?」龔翔競挑眉,等著她掀起怒焰。
他看她還要裝可憐裝到什麼時候,在他掉進陷阱之前,就要先拆穿她的假面具,她別以為這樣死纏爛打的,就能纏得他心軟,再被她賴著不放。
「你……你沒良、心、沒同情、心、沒道義……」
「然後呢?」他索性雙手環在胸前,好整以暇的睇著她。
「你……你……」
她指著鼻子罵他,但他卻一副無關緊要的摸樣,童璦玫感到無比的挫敗,一雙盈盈美目泛起了淚霧,眼眸一眨,一行清淚便隨之落下。
她的姿態放得那麼低,好聲好氣的求他幫忙,而他,居然那麼冷血,一次次的拒絕她,如果下是他這個人本來就壞心,就是他太討厭她了!
討厭……他真的討厭她嗎?
好像真的是這樣於!打從跟他認識開始,他對她就沒一句好話,剛才吃飯的時候,他更是連正眼也不願瞧她一眼,她現在終於明白被人討厭的滋味……竟然是這麼的難受……
「你不要以為哭就能讓我改變主意。」龔翔競看著她的眼淚一顆顆不斷的落下,他的唇辦緊抿著,語氣更顯得冷硬。
這種大小姐,他見得多了,求不到就用搶的、搶下到就用哭的、哭不到就要死要活,把戲怎麼玩都逃下過這三部曲,看樣子這個童璦玫也下例外。
所以他說女人煩,在台北時,他就被這些富家干金纏到喘不過氣來,爺爺卻用遺囑來捆綁住他們,要他們選這種干金小姐做妻子。
與其將自己的未來喪送在這樣的女人手裡,他還下如早點棄權,選擇自由自在!
「壞心……龔翔競你這個壞心鬼!」她又罵他。
龔翔競卻忍不住想笑,這麼幼稚的罵人法,還真是一點殺傷力都沒有·
「算了,不送就不送……」她搖頭,用手抹乾臉上的眼淚。
「放棄了?哼呵——」他冷哼挑眉,看著她漸漸退離他三步。
「再見!」
童璦玫憤憤的留下這兩個字後,轉身就走。
「……」
龔翔競看著她纖瘦無助的背影,唇辦下意識抿成了一線,他還以為她會堅持達到目的,沒想到她卻選擇離開。
他走到車邊,打開車門,再回頭看著她愈走愈遠的背影,他的心底競掠過一抹擔憂,腦子裡想著童璦玫剛才所說的話——
「計程車之狼、計程車司機殺人、人肉叉燒包——我真的好怕啊……」
「你……你沒,艮心、沒同情心、沒道義……」
甩了甩頭,龔翔競上了車子。「唉!好不容易才把她趕走,還想那麼多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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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開了龔翔競之後,童璦玫用力踱著大步,漫無目的地向前走著,她被龔翔競氣得積了一肚子的怨氣,嘴裡喃喃下停的咒罵著·
「不送就不送,幹麼裝得一副跛得要命的模樣……」
「你以為我非求你不可嗎?哼!就算用走的,我也一樣能回得了……」
「家」這個字被童璦玫嚥回了喉裡。
好慘!現在她是有家也歸不得,都說是『離家出走』了,哪有才出走沒一天,又摸著鼻子乖乖回去的?那多沒面子呀!
抬眸看著天空,天色在轉瞬間暗下,突然,一滴冰涼的水滴落在她的手臂上,她才發覺頭頂上的天空正迅速聚集著大片烏雲。
「不會吧……不會這麼倒楣吧?」她不敢相信的瞪大眸子,空氣裡的雨滴漸漸由細微轉為綿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