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叫化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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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盤踞山腳下的殷家大宅扼守青溪,坐鎮入山處,通往洞庭湖轉水路的山徑還是殷家打通的,為便民之利,平日由護院師及總管把關,以防不肖商人及不懷好意的獵人入侵。

  雖然這是義無反顧的事,不收取任何費用,但長久下來也是一筆可觀的開銷,不論是把關檢查或修路鋪橋方面,都需要人力、物力。

  此刻,華燈初上的殷家大門前站了一票人,其中還有丐幫幫主及弟子們。

  「就這麼說定了,咱們告辭。」楊孫武拱手一揖,帶著滿意的笑容揚長而去。

  「老爺,不告知小姐?」與殷剛中並列站立的一名仙風道骨的中年男子是殷家大總管羅臣賓,他跟在殷剛中身邊二十餘年了,忠誠而且深藏不露,是殷剛中信賴的左右手。

  高大威武的殷剛中滿臉糾髯延伸到耳際,不掩江湖草莽的氣息。

  自娶妻後,他就金盆洗手不過問江湖事,改行做生意,成為地方大富豪。而那段不為人知的過往除了和他出生入死的好漢,還有武林中舊識外,早巳被人淡忘,連他女兒都不曉得她老爹曾是威赫一時的綠林豪傑,以劫富濟貧、懲治貪官污吏為業。

  一想到女兒,他滿佈鬍髭的嘴漾著心滿意足的微笑,因為愛,他希望保有她的平凡純真,他沒傳授她武藝,也不曾向她提過江湖中的風風雨雨,僅以務實的商人、愛女的好父親身份,陪著她無憂無慮、快樂的長大成人。

  那不僅是他的願望,也是對亡妻的承諾。轉眼間,十八個年頭過去了,真的好快呀……

  「爹!」遠遠的叫聲闖入他的回憶。

  「糟了!綠兒回來了。」怎麼那麼快?他都還沒想到如何編一套說辭向她解釋。「阿賓,這裡交給你。」說完殷剛中便轉身溜進屋。

  「老爺,逃不是辦法。」從老大變成老爺,羅臣賓不改忠誠,只是這對父女未免太……

  「賓叔,我爹呢?」她明明看見爹也站在門外,怎麼一下子就不見蹤影?殷綠兒不解的問。

  「小姐,你回來啦。」羅臣賓躬身一禮,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

  「別擋著我。」她閃過在她身前打躬作揖耽誤她的羅臣賓及眾家僕,殺氣騰騰的走進屋內。

  「小姐!」氣喘吁吁的青悅來回跑了一圈,因體力不繼而趕不上小姐的速度,好不容易看到漆紅色的殷家門柱,她總算可以彎著腰喘口氣了。

  「發生了什麼事?」精明的羅臣賓故意問,他怎麼會不清楚?一定是青悅這丫環去通風報信。

  「小姐……她……她……沒什麼。」青悅心虛的垂下眼瞼。「我去伺候小姐了。」先溜呀!她腦筋裡才閃過這念頭,人就不見了。

  目送青悅倉卒奔走的背影,羅臣賓銳利的黑眸閃過一抹光芒,似乎帶著笑。

  有好戲看了!不僅是他,連身後的僕人也成了掩口葫蘆,彷彿都預料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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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果然不出所料,眾人一踏進正廳,就聽到「乒乓鏗鏘——砰!」的巨響,接著一隻半人高的漢朝古董花瓶迎面飛來,在眾人驚呼聲中砸向羅臣賓。

  只見他一騰身,只手抓住瓶口躍向半空中,然後一旋身,也是單手接住飛掠半空中的太師椅,接著處變不驚的飄然落地,兩件物體都安然無恙。

  「好功夫!」

  他流暢的動作一氣呵成,贏得滿堂喝采。

  抱頭鼠竄進入大廳的殷剛中也稱讚著,結果一個分神的下場是被凌空飛來的厚書「啪!」一聲正中鼻樑。

  「乖女兒,你好狠的心。」殷剛中揉揉鼻子想,還好練武的人皮厚肉粗,更慶幸的是他沒教綠兒武功,否則今天鼻子可難逃「斷」劫。

  「你還好意思說!那塊地是母親生前最愛的森林,你為什麼要賣了它?」嬌小的殷綠兒對上魁梧的殷剛中,猶如小貓瞪視著大老虎,但她表現的悍勢遠比老虎還駭人。

  「你聽爹解釋。」她節節逼進,殷剛中只有心驚膽戰的後退。「青悅、阿賓!」他轉向廳內的眾人發出求救訊號。

  「老爺,家務事我不便插手。」羅臣賓拱手一揖從側門離去,對他們父女的情況視若無睹,其他僕人想笑又不敢笑的漲紅了臉,也趕緊離開,免得憋笑憋成內傷。

  「羅臣賓!」殷剛中不敢相信過去陪他出生入死的夥伴,一個個這麼棄他而去。

  「老爺……我去收拾房間。」青悅怯生生的瞄了瞄暴怒的小姐對付可憐老爺的樣子,有些於心不忍,可是若不趕快走,被牽連到的話死的是自己,此時不走更待何時?

  看著正廳戰況的激烈,青悅也只能為老爺默默禱告了。

  「為什麼?」殷綠兒渾身發顫,怎麼也不敢相信父親真的想賣掉母親鍾情的山光水色,每處風景,小至一草一木都有母親的足跡呀!他何忍……

  隨目光掃到茶几上的盆栽,她立刻三步並作兩步去拿——

  「住手!」

  側門走進一位年逾四十,雍容華貴的婦人,渾身散發高貴凜然的威儀。

  「寶姨。」殷綠兒天不怕、地不怕,就是對這位代母扶養她長大的後母又敬又畏,柔弱的母親在生下她之後就去世了,而後母便是她母親的姐姐。

  「寶姐,你來得正好。」殷剛中看到她如見到救星般,雖然他只深愛秋水,但秋寶也是他生命中重要的女人,彼此間存在著亦妻亦友的關係。

  自秋水難產去世後,他曾經墮落過,是寶姐一巴掌打醒了他。接著他重新振作,以工作麻痺自己的靈魂,是寶姐的愛讓他明瞭自己並非孤獨的一個人,他還有綠兒,他惟一的女兒。

  為了給綠兒一個完整的家,他向寶姐求婚,而寶姐不計較他心底還有秋水的影子而甘願委身,無怨無悔的為他、為綠兒、為這個家付出,怕有了孩子會減少綠兒的愛,她甚至寧願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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