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傻瓜,就是因為你擁有她最愛的丈夫及姊姊的血脈,她才會那麼嚴厲,也是希望你變好,要你別辱沒了生育和教養你的親人、父母,你應該高興這世上還有關心你的家人,像我是醫院裹的棄嬰,連父母是誰都不知道。」他泰然的聳聳肩,若無其事的笑了笑,炯亮的眼神一瞬間黯淡下來,旋即恢復,快得讓人難以察覺。
「為什麼從你口中說出的話都讓人感到欣慰?」她揉揉鼻涕,舉起手背抹去淚。
「因為我說的是事實。」他臉上依舊是溫和的微笑,看起來有些吊兒郎當,也不知道是真的,還是故意誆她以博她開心。
「你真的是棄嬰?」吳莎琳停止了抽噎,愕然的瞅著神態自若的他瞧。
他聳肩,挑眉,「是真是假又如何?反正事情都已經過去,就算要追查也無從查起,倒不如把希望放到現在,未來的日子還漫長得很。」
她破泣而笑,「你還真看的開?」想裝漠不在乎,胸口卻不自主的為他被遺棄的身世而揪緊,的確,她是比他聿運,至少她還有愛她的母親和蘭姨,而他連……該死!她又受他影響了。
猛地驚覺自己的身子居然在他雙臂圈住的懷裹,而且還哭得一,一塌糊塗,吳莎琳驚慌的跳開,狼狽的漲紅了瞼,心跳也脫軌了。
「你……你怎麼來這?」她侷促的迴避他灼熱的視線,找話題轉移他的注意力,並和緩因身體接觸而起了異樣的燥熱感。」
「騎車來。」他揚了揚下顎,朝路旁停放的那古董的二手小綿羊示意。
「你該不會是跟蹤我吧?」她神色一肅,瞇起眼兒打量他,外表看似玩世不恭的散漫,而一雙帶笑的眼卻無人透視,她總因他陽光般無害的微笑而卸下防備,忽略了太陽西沉後的黑夜。他到底是誰?
「我是擔心你嘛!」他委屈的露出小媳婦的可憐神情,但她可不是那麼容易上當。
「說實話,你跟我來有何目的?」會為了謀財嗎?
「我只是想來接你回家而已。」看樣子要她再相信人實在是有點困難。
「是嗎?」吳莎琳戒慎的眼神充滿狐疑,可是,他清澄無偽的黑瞳卻看不出絲毫偽裝。
梭巡他俊朗的臉廓,她發現他無形中散發出自然優雅的氣度,如同陳家企業最高領導人蘭姨一樣,不時給人一種高貴雍容而且不容冒犯的威嚴感,不同的是蘭姨是形露於外的壓迫,而他卻是高深莫測。
在那看似純潔無害的娃娃面孔下,她敢肯定他絕不是普通人,就像是在酒店時見到那些冷酷似冰的外國人,直覺告訴她,他們屬於同一種人,一樣的神秘,而有著陽光笑顏的他更讓她感到危險,她絕不能讓他再靠近她了。
「喂,你怎麼一直盯著我看?該不會是迷上我了吧?」梅之靖歪著頭,彎腰傾身。
沒料到他突然靠近,吳莎琳驚惶的倒退,「你幹麼?!」
「沒幹麼,我是問你要不要一起走?」
「不必!」她轉身,沒多想的拒絕澆了他滿頭冷水,並隨手招了輛計程車,在上車之前,她拋下了一句話:「房子租約到這個月底終止。」
「什麼;:我還住不到一個月!」
「我不是說過,當我要你搬時,你不得有異議嗎?」
車子揚長而去,他根本來不及喚住她,只得沮喪的放下揮起的手。
唉!她又張起刺蝟般冷硬尖銳的防禦網了。
「怎麼又一副愁眉苦臉的?」文魁一下課,回到天地門總部,甫踏進門就看見懶懶的躺在沙發上的梅之靖,臉上覆蓋了烏雲。
「她討厭我!」他自認一張臉不算醜,笑容親切久看不生厭,每個人都喜歡他,為什麼只有她總是對他不擺好臉色?
「是針對你嗎?」文魁坐上電腦桌後道。
「不是。」
「那不就結了。」
「她對每個人都冷冰冰的,不假辭色。我看在她心目中大概沒有會讓她重視的事情。」二十歲的初戀沒想到卻撞得滿頭包,他開始後悔回台灣唸書,外國多的是熱情美女向他投懷送抱。
「那麼快就投降,不像是你的風格喔!」文魁調侃的笑。
「我能怎麼辦?她給我一周的時限找房子並且馬上搬走。」
「為什麼?」
「因為她要把那楝房子,也就是她阿姨贈予名下的遺產賣掉。」
「她很缺錢?」文魁訝異的揚了揚眉,她應該繼承了不少的遺產。
梅之靖搖搖頭,「我不清楚,不過,陳家似乎對她的血緣不予承認,另外,還有陳忠仁在美留學時收養的義子尚未出現,所以還有一部分關於土地、公司及股票的遺囑尚未公佈。」
「哇!那可是一大筆錢。」
「還有一件事,那位義子雖沒和陳家有血緣關係,但為了維繫陳家的血統,等他學成歸國必須和陳雲美成親,這是陳忠仁生前的決定。」
「因此,正統的繼承人等於有兩個,一個是隱藏的私生女,而另一個則是收養的兒子。 」
「就是因為這樣,莎琳的處境特別敏感。」梅之靖幽幽的長歎一聲,「試問誰會因為吳玉蘭片面之辭而將陳家大筆產業交給一個來路不明的私生女,何況她是姓吳,所以就有人開始懷疑吳玉蘭早就別有居心。」
「這可是對死者大不敬。」文魁冷冷一笑,名利財富使人瘋狂。
「沒辦法,利益薰心、道德淪喪,雖為上流社會的高知識分子也變成披著光鮮亮麗外衣的獸類。」
「正等著啃噬分食著你那一見鍾情的小紅帽。」文魁曖昧的瞟了瞟他。
「她可不是小紅帽。」梅之靖悶悶的嘀咕,心中蒙上一層不安的陰影。環繞在她身邊伺機而動的陳家及想分一杯羹的吳家遠比豺狼虎豹更可怕,而她根本不給他機會接近,他要怎麼去幫她?
「對了,還有件事,尼克斯先生已經找上你的小紅帽。」
「什麼?!」梅之靖霍地彈跳起,「你怎麼不早通知我?@該死!」他低咒一聲後急促的離去,留下文魁唇際泛著高深莫測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