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惡棍侯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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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1 頁

 

  上個星期,道明把兩個少年打得鼻青臉腫,把另一個少年打得流鼻血,在麵包店的門階上撒尿,對牧師的女僕露屁股。

  村民至今都只敢私下抱怨。就算抓得到道明,他們也不知該如何處置領主的頑劣兒子。沒有人敢向丹恩告狀,也沒有人膽敢就他私生子的罪行,失禮地向他的妻子投訴。更沒有人找得到葛巧蒂,叫她設法管教她的惡魔兒子。

  最後一點最令潔絲煩惱。最近兩個星期都沒有人看到巧蒂,而道明在這段期間為了吸引注意,已越來越不擇手段。

  潔絲可以肯定他要吸引的是他父親的注意。由於無法接近丹恩,所以把村子鬧得雞犬不寧成為唯一的方法。潔絲甚至懷疑巧蒂在背後教唆或鼓勵,但這個方法似乎太過愚蠢和冒險。丹恩很可能實現他的恐嚇,把巧蒂流放海外,而不是付錢打發她,如果她要的是錢。

  另一個比較說不通的解釋,更加令人不安。巧蒂索性遺棄了兒子也說不定,因為他不是睡在馬廄,就是露宿在高原的岩石堆裡。但潔絲無法相信那個女人願意空手離去。她不可能是釣到了闊佬,否則全達特穆爾都會知道。據菲爾說,保持低調不是巧蒂的行事風格。

  無論如何,潔絲都在昨夜決定,不可再讓那孩子繼續胡作非為。

  艾思特村民的耐性瀕臨極限,很快就會有一群憤慨的村民來敲艾思特莊的大門。潔絲不打算等村民找上門,也不打算坐視可能遭到遺棄的孩子被凍死、餓死或溺斃在達特穆爾的危險泥沼。她無法繼續等待丹恩醒悟。

  因此,她下樓吃早餐時裝出一副頭疼欲裂的模樣。所有的僕人都注意到她神情憔悴,蓓姬在前往教堂的途中兩次詢問她是否身體不適。「只是有些頭疼,」潔絲回答。「應該不會持續很久。」

  下車後,潔絲磨蹭著,直到喬賽照例前往他弟弟工作的麵包店,而其他的僕人不是進入教堂,就是各自去做星期日上午的消遣。最後只剩下蓓姬還留在原地。

  「我想我還是別做禮拜比較好,」潔絲揉著太陽穴說。「我發現運動向來有助消除頭疼。我需要走一走,走很長一段路。一個小時應該行了。」

  蓓姬是倫敦訓練出來的僕人,她認為從前門走到馬車,就叫很長一段路。按照女主人平常的速度,她很容易就推算出一個小時代表三到五英里。因此當菲爾「自告奮勇」要代為陪伴女主人時,蓓姬只象徵性地抗議一下就同意了,隨即快步走進教堂以免菲爾改變心意。

  蓓姬從視線中消失後,潔絲轉向菲爾。「你昨晚聽說了什麼?」她問。

  「星期五下午他放走韓先生的兔子,韓先生追他追到艾思特莊庭園最南邊的圍牆。昨天下午,那小子洗劫費先生的舊衣雜貨箱,費先生追他追到幾乎同一個地點。」

  菲爾的目光瞥向北方的莊園。「那小子跑到他們不敢追進去的爵爺私人產業裡。」

  換言之,道明在尋求父親的保護,潔絲心想。

  「他們追丟他的地方,距離避暑別墅不遠。」菲爾繼續說。「別墅是爵爺的祖父替女眷建造的。只要有心,小孩子應該很容易就進得去。」

  「如果避暑別墅是他的藏身處,那麼我們最好快一點。」潔絲說。「那裡距離這裡將近兩英里。」

  「那是走莊園裡的大路,」菲爾說。「我知道一條捷徑,如果你不介意爬點陡坡。」

  ☆☆☆

  一刻鐘後,潔絲站在空地邊緣望著第二任侯爵為妻子建造的夢幻別墅。那是一棟漆成白色的八角形石造建築,紅色的圓錐形屋頂幾乎和屋子本身一樣高。八角形石屋每隔一邊的牆開有精雕細琢的圓窗。沒開窗戶的外牆則有大小相似的中世紀騎士淑女浮雕。每隔一邊栽種在八角形石屋牆腳的攀緣薔薇,優美地攀纏在窗戶和浮雕周圍。高大的紫杉樹籬護著蜿蜒通往別墅大門的碎石小徑。

  就美學而言,它有點像大雜燴,但別具討喜魅力。潔絲不難理解小孩子為什麼受到這座建築的吸引。

  她等菲爾慢慢繞行別墅,小心翼翼透過窗戶偷看。繞完一圈後,他搖搖頭。

  潔絲在心中咒罵。她不該奢望男孩會在這裡,即使此刻是星期日上午,而他通常只在平日的下午騷擾村民。正準備離開藏身處去和菲爾商量時,她聽到小樹枝折斷和倉卒的腳步聲。她揮手示意菲爾退後,他立刻蹲下躲到樹籬後面。

  片刻後,男孩衝進空地。沒有暫停或環顧,他沿著小徑直奔別墅大門。在他就快抵達大門時,菲爾從樹籬後面跳出來,抓住他的衣袖。

  男孩用手肘撞菲爾的私處;菲爾痛得彎腰,在咒罵聲中鬆了手。

  道明回頭沿著小徑狂奔,穿過空地跑向別墅後方的樹林。但潔絲立刻看出他要去哪裡,早已朝那個方向跑去。她沿著馬車道追他,越過小橋,轉入溪畔的蜿蜒小徑。

  要不是先前沿著陡坡一路跑向別墅使他這時氣喘吁吁和速度變慢,她根本不可能追得上平時風馳電掣的他。他在小徑的岔口猶豫了一下,顯然不熟悉這一帶。潔絲利用他遲疑的那幾秒加快速度,然後縱身一躍向他撲去。

  他被撲倒在草地上,被她壓在身下。他還來不及掙脫,就被她揪住頭髮用力一扯。他發出氣憤的嚎叫。

  「女生打架不擇手段,」潔絲喘息著說。「別亂動,小心我拔光你的頭髮。」

  他上氣不接下氣地吐出一串髒話。

  「那些我都聽過了,」她喘息著說。「我還知道更難聽的。」

  他沉默片刻,似乎在消化這意料之外的回應。「放開我!」他接著脫口而出。「放開我,母豬!」

  「那樣的說法不適當,」她說。「禮貌的說法是:『請放開我,夫人。』」

  「去你的!」他說。

  「真是的,」她說。「看來我得採取非常手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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