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我是一時失察,才下小心逾了矩,平常我是不會這麼失態的,你最好走出門就把所有細節忘掉,聽清楚了嗎?」
「好了,拜託--我們再繼續這樣衣不蔽體,你一句我一句爭論下去,過不了多久,全世界的人都會知道,我們倆發生什麼事──」
「怎麼?你在恐嚇我嗎?」章皓雲緊圍雪白床單,繼續道:「不管昨天的意外責任如何歸屬,總之,我希望大家都當作沒發生過。」
「好,麻煩你,趕快離開我房間,立即到餐廳去!」吳若風的認真不是假裝。
「我相信,劉映溪此時此刻一定在找你,你已經失蹤一整晚,現在還不出現吃早餐,萬一讓她找到這裡來,你猜她會怎樣?」
「赫!對喔,要是映溪知道了,我猜整座飯店會被她夷為平地吧?」
章皓雲一驚,事情非同小可,急忙整裝。
待她匆匆奔至門口,一開門,便見一張冷到反射青光的冰臉,正擋在眼前。
「映溪?」章皓雲驚嚇過頭,張口結舌,渾身發顫。
「你真是讓我太驚訝了。」劉映溪惡狠狠瞪她,吐出的字句全是刺。「平常一副三貞九烈的模樣,私下竟連這種下地獄的事情,都做得出來?」
「映溪……你──你怎麼這樣說我?」章皓雲囁嚅。
「不然呢?勾走我的男人,難不成還要跟你叩首稱謝?」
「你……」彷彿被剪掉舌頭,她一句話也講不出口。
「喂,你說話客氣點,這是個人的私生活,我認為你並沒資格過問。」吳若風看不慣劉映溪的囂張跋扈。
「哼,才一個晚上,你已經被她收買了?若風,原來你不理我,就偏愛像她那種騷貨?」劉映溪口不擇言,眼眸中充滿強烈妒意。
「其實,我們並不是……」章皓雲怕她鑽牛角尖,急忙解釋。
「好了!你什麼都不必說,我們的情誼到這裡為止。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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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妒火攻心的劉映溪撇下她,獨自跟當地導遊,到北部海岸拍海豚去。
心情低落的章皓雲,一個人在可以觀海聽濤的遼闊泳池裡游來游去,不知如何收拾殘局。
「做朋友不能勉強,既然人家把話說絕了,你何必自找釘子碰?」吳若風端來冷飲,體貼安慰。
「哼!說來說去,還不都是你害的!」章皓雲沒好氣瞪他。「事情鬧這麼僵,你敢說自己不必負責任?」
「嘿,你也有份好不好?既然你說什麼都沒用,就只有接受事實。」吳若風表情很無辜。
「少惹我──本姑娘現在心情很糟──」
章皓雲沮喪地低頭猛喝飲料,語氣沉重道:「唉,這種人生有什麼意思呢?諸事不順哪……」
「幹嘛這麼悲觀?世界末日還沒到。」他露出一貫的無所謂,再遞給她一杯香甜果汁。「試試看,用島上最純最香的水果打成的,非常特別的滋味。」
「你做的?萬人之上的大老闆也做這個?」
章皓雲約略瞭解他的來歷,島上最高級的四季飯店,曾經由他管轄。
「沒錯,最好的管理者都從基層做起。」他自信十足,誠心舉杯?「試一下,我親手挑的時鮮水果,親手打的。這樣夠不夠誠意?」
「嗯,真的好香好濃──好好喝喔。」章皓雲接過一口喝下,衷心讚許。「你說它叫什麼?我一定要記住它的名字。」
「Islands something,綜合果汁的意思。怎麼樣?喝它一口,足夠忘掉一大半煩惱吧?」吳若風以享受的表情,仔細品嚐自己親手做的招牌飲料。
「人生在世,總有不如意,你一向活得自我,到底哪裡想不開?」
「多咧!想起來一肚子嘔!」喝著濃香果汁,章皓雲沉重歎氣。「映溪肯定是恨死我了。她一向偏激,不知道接下來會做什麼?」
「隨她吧,就讓她這樣離開,對你也是一種解脫。」他完全不解她到底苦惱什麼?「我是你的話,現在應該開心得要放鞭炮!」
「誰像你?冷血的東西。」
章皓雲覺得在他心目中,好像除了事業之外,沒有任何事值得掛心。
「不是冷血,我的個性一向如此。工作講效率,感情更要講效率──比如我們之間的效率,就很不錯……」
「閉嘴……你又扯哪兒去了?」章皓雲最恨他老提起她最想忘記的那件蠢事。
「不是嗎?」吳若風柔情似水的眼眸盯住她。「我敢保證,那天晚上,絕對是你本次旅遊最精彩難忘的回憶,你終生忘不了──」
「精采回憶?呵,我看不必了。」他眼中熱灼情意幾乎將她熔化。
「怎說不必?」吳若風煚煚瞳芒令她不由得側臉閃過。
「你是麗嬪的弟弟……老實說,我很難接受。」她輕咬下唇,淒然搖頭苦笑。
「再者,好朋友鬧翻了,事業也混不好,自己的一方小天地整天有人要搶,很可能連投資一半的安樂窩也不可求──我的命運還不夠慘嗎?哪來心情談愛?」
「那種重色忘友的死黨不要也罷,至於──」吳若風緊迫盯人,以柔情深深探進她眸底,問:「你那個神秘的工作室,到底值多少錢?」
「哼!不安好心眼!」章皓雲將果汁用力放下。「說了半天,你還是想奪走我的小天地。你根本是處心積慮想拐我?門都沒有!」
「下是,我只想事情有兩全的方法。」
「哪兩全?你能幫我『全』嗎?」章皓雲沒好氣斜睨。「少來了,說來說去還不是為你自己。」
「你儘管開價碼,不論什麼代價,就算要我赴湯蹈火,刀山油鍋在所不辭。」
他信誓旦旦。
一聽到「赴湯蹈火」四個字,章皓雲一如全天底下女人般,心海漾起感動的波浪。猛然轉念,她不禁嗤笑自己的單純好騙,說大話、誇海口誰不會呢?
畢竟講是一回事,做又是另一回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