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更大的驚訝爬上莫罕王的臉龐。
莫莎婕冷笑兩聲。「很眼熟吧?沒錯,這丫頭幾乎是她的翻版——」
「不可能!嫻容皇后早就難產死了。」莫罕王大呼。
嫻容皇后是莫罕王的原配,但在十七年前因難產而死。莫罕王為悼念心愛的妻子,一直保留皇后的頭銜給嫻容,僅晉封當時身為貴妃的姝雅為王后。
「難產?」莫莎婕縱聲大笑,「你別說的那麼好聽,她是被姝雅那個賤女人毒死的。」
「什麼?你說什麼?」莫罕王露出難以置信的眼神。
「想知道真相,回去問問那個和你狼狽為奸的賤婦。問她有沒有在嫻容產下公主之後,偷偷命人在藥湯裡下毒,再蒙騙你嫻容是因難產而死,甚至連嫻容生下女兒的事實也沒告訴你。」
「嫻容為我生下了女兒?」一連串的打擊,著實教莫罕王難以承受。
「否則你以為,除了嫻容的親生女兒外,還有別的女人能長得和她如此相像嗎?」話說同時,莫莎婕將璽兒拉到身前。
莫莎婕所說的一切,就屬這句話造成的衝擊最大,不僅是莫罕王、就連璽兒本人也是一樣的震驚。
「她是嫻容的女兒?」莫罕王問。
「我到底是誰?」璽兒也問。
*** *** ***
「我替你養了十七年的女兒,等的就是今日的這一刻。我傳授她武功、劍術,為的就是要她親手替我殺了你這個負心漢!只是沒想到,她仍舊殺不了你的狗命。不過沒關係,就算你的身旁還有這麼多走狗替你賣命,我仍要你嘗到痛苦的滋味。」莫莎婕發出邪惡的冷笑。
莫罕王制止問道:「莫莎婕,你想做什麼?」
她高舉起手掌。「在你面前殺了你的女兒,讓你嘗嘗失去骨肉的滋味。」
「住手!莫莎婕,就算你我之間有什麼恩怨,孩子總是無辜的。更何況,我完全不明白你的忿怒所為何來,為何口口聲聲非置我於死地、讓我痛苦萬分呢?」再剛硬的漢子,遇到骨肉重逢時,也會成為繞指柔,莫罕王也不例外;他怎麼也沒想到,他深愛的妻子竟曾替他生下了女兒,而女兒如今已經長成亭亭玉立的姑娘。
對於璽兒的身份,他不敢懷疑,因為那少女的神情,就好像是嫻容又站在他面前。若說容貌可以易裝,但那氣質、神韻卻是難以模仿的。更何況,莫莎婕沒有必要在這節骨眼欺騙他,因此,他根本毫無疑慮便確定璽兒是他的親生女兒。
「你還狡辯?二十多年前,我為了討你歡心,潛入西薩國王宮臥底,並趁西薩王妃產下皇子後偷偷抱走。誰知你竟相信姝雅那賤人的話,說我愛上西薩王宮的侍衛官並與他私奔,所以派人來追殺我,還毀了我的容貌,害我生不如死地像個鬼魅一樣苟活於世!」莫莎婕聲聲控訴他的罪行。
莫罕王拚命搖頭。「不,本王是聽說你隨敵國的侍衛官私奔了,但本王並未派兵殺你。是探子的消息傳回來,說你在逃亡途中不慎墜落山崖,所以,本王才以為你早已不在人世間了。」
對於莫罕王的說詞,莫莎婕根本不想採信,她冷冷地說道:「為了救你女兒,你什麼謊編不出來?你就等著替你女兒收屍吧!」
她抓著璽兒,揚劍掃向扎達等侍衛,而這些人為免傷及她手中的人質,紛紛收斂刀法,僅以五成的功力應戰。
「姥姥,我真是他的女兒?」璽兒被勾在莫莎婕的手臂中,不敢相信方纔她所說的話。
「少廢話!你別怪我心狠手辣,要怪就怪你爹先對不起我。」
眼見莫莎婕舉起手掌準備劈向璽兒,扎達忽然搶下弓箭手的箭,拉滿弓弦往莫莎婕的身子一射。
「啊!」登時,她的腹部中箭,鮮血染紅了大片的衣裳。
「殺了這妖女!」在莫莎婕中箭後,扎達立即又舉刀劈向她。
但璽兒卻突然拾起地上的劍,隔開了扎達的攻擊。「不准你們殺她!」
「請公主讓開,剛剛這妖女差點要了你的命。」扎達等人圍了上去。
沒錯,莫莎婕方纔的確想置她於死地!但,畢竟她養育了自己十七年,這分恩情不是說斷就能斷的,即使姥姥想殺她也無可厚非,誰教她的父親莫罕王曾對不起她。璽兒始終無法將莫莎婕視為仇人。
「讓開,你們再過來,休怪我不客氣。」這下,換成璽兒攙扶著莫莎婕,與莫罕國的侍衛形成敵對狀態。「璽兒……你叫璽兒是吧?快放下劍,父王不會傷害她的。」莫罕王眼見女兒為護衛莫莎婕而與他的士兵對峙,教他怎不心疼呢?
璽兒喚不出「爹」這個稱呼,這一切來得太快,她根本無法接受,而且她不敢信任眼前的這個男人,是否真會遵守承諾不殺姥姥。
「閃開!」她不知道自己能不能逃出這裡,只好緊抱著氣息薄弱的莫莎婕,死命地揮劍並往外衝。
「小心,別傷了公主。」
在莫罕王的命令下,璽兒毫無阻礙地衝出了山廟。
*** *** ***
若論武功,璽兒是比扎達等人遜色很多,但若論輕功,恐怕不是那些手長身壯的勇士可以相比,所以,她很快就與後頭追趕的士兵拉開距離,將他們遠遠地拋在身後,往靜月湖的方向飛奔。
其實,她不是刻意要往靜月湖而去,只因在這陌生的國度,她完全失去方向,所以,才會不知不覺又回到神秘的靜月湖畔,重回這令她傷心欲絕的地方。
沒有太多時間可以悲傷,她喚著失血過多而昏迷的莫莎婕:「姥姥,您振作點,我們現在安全了。」
面對這張陌生的臉孔,璽兒並不感到畏懼,她只是感歎姥姥的悲哀,竟為了她爹親的負心而懷恨多年,甚至不敢以真面目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