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天翔囉!他不讓我戴。」
「『不讓』!?」費雲翔的表情扭曲了一下,語氣十分硬。
「是呀!」費天翔執起戴晴的下巴,深情的望著她的眸子,「我喜歡看這樣的你,
那副眼鏡不該在你的臉上,它遮掩了你美麗的面孔。」
戴晴感到戰慄,全身的雞皮疙瘩全冒了出來,好肉麻、好噁心的話,她真想大笑出
來,但,他認真的表情,教她不忍嘲笑。
「咳!咳!」費雲翔又清了清喉嚨。
「喔!大哥,你是不是該介紹、介紹你的女朋友,讓晴晴認識。」
費天翔怎麼搞的,又喊她「晴晴」!戴晴心想。
經費天翔提醒,費雲翔才想起身旁受冷落的女友,他將她拉向前,介紹給戴晴認識。
戴晴沒戴眼鏡,對眼前的她只能看清六分,可是看得出來是位出眾的美人,身材很
高姚,衣著也很恰當……總之,和費雲翔是很速配的一對。
戴晴伸出手說:「很高興認識你,蘇小姐。」
「我也是,戴小姐。」
戴晴覺得手被緊握了一下,一種很不舒服的握手方式。
突然,費雲翔走向前,「晴晴,從沒和你跳過舞,能請你跳支舞嗎?」
戴晴有些意外,正想大方的伸出手接受邀請,費天翔卻又莫名其妙的跑出來攪局。
「不行!不行!」他橫阻在兩人之間,「今晚,晴晴是我的舞伴,她只能和我共舞。
大哥,你還是請蘇小姐跳吧!你也不想你的女朋友讓別的男人擁在懷裡吧?」
說完,費天翔真像是怕戴晴被搶走似的,一手撫擁她的腰,一手執著她的手,快步
將她帶進舞池裡,留下一臉陰沉的費雲翔。
「天翔,今晚……」
「今晚所發生的任何事,都不能當真,不是你說的嗎?」
一進舞池,戴晴就立即發問,費天翔也很理性的說出和她相同的話。當然,他所做
的事都是有理由的,只是現在不宜公開,他淡淡的說:「以後你就會明白。」
「那好,我只要求你一件事。」
「好!你說。」
「以後別再叫我「晴晴」。」戴晴提出她的請求。
「為什麼?」
「因為……也沒什麼,我只是不習慣聽你這麼喊我。」
他歎了口長氣,低低的、細細的、無聲的說:「原來你們兩個都一樣,都是傻瓜一
個,不!是傻瓜一對。」
第五章
今晚的舞宴,是出商界大老楚中天所舉辦,宴會的場地就是楚家的祖屋。早期經營
布莊的楚中天,以小額資金起家,十幾年間就躍登台灣富豪之列,外間估計其財富超過
千億,是台灣商業界翹楚之一,至今,楚中天致富的傳奇經歷,仍為業界所津津樂道。
楚中天只有一個兒子楚肖夫,楚肖夫的確和父親楚中天一樣,善於理財做生意,父
子倆共同經營的幾年,楚家產業威赫一方。可惜,楚肖夫十五年前因猛爆性肝炎突然去
世,身後只留有一女——楚楚。
楚楚今年正值雙十年華,而且人如其名——楚楚動人,任誰見了都難以不心動,加
上她又是楚家惟一的血脈,想一親芳澤的人更是趨之若驚。
楚楚在美國就讀茱麗亞音樂學院,崇尚藝術的她不若祖父及先父的功利,對經營理
念更是興趨缺缺,難得的是她沒有嬌生慣養的小姐脾氣,對人總是和和氣氣,說話斯文
得體,自然流露出一股大家風範。
農曆初六是楚楚的生日,楚中天極疼愛這惟一的小孫女,年年生日都開盛宴慶賀,
今年正值楚楚雙十年華,慶生會自然更是別開生面。當他發表一段極感性的話語後,場
外推來六層特製的大蛋糕,眾人齊唱生日快樂,將舞宴的氣氛引爆至最高潮。
頭一次見著楚楚的費天翔,也情不自禁的為她的風采所迷戀,忍不住讚歎說:「她
真美,宛若仙子下凡來。」
「誰?」戴晴沒戴眼鏡,所以沒瞧見楚楚的美;但,她很清楚知道,一旁的他——
費天翔,心已追隨其左右。
「楚楚。」他說。
「那你還杵在這兒幹麼?」她鼓舞的說,「還不去請她跳支舞。」
「可是……」
「再可是,你就只好看別的男人擁她跳舞囉!」戴晴催促他快行動。
「可是,我答應陪你一整晚的。」
「你放心,我不會寂寞的。」
他猶疑著,「不行!我一走開,大哥肯定會來請你跳舞。」
戴晴無奈的輕笑,「天翔,我不知道你今晚在搞什麼把戲,但是今晚我願意配合你,
除了你,我不會和其它男人典舞。」
「戴晴,你太好、太善解人意了……」他感激的左一句讚美,右一句道謝。
「夠了!夠了!你的『甜言蜜語』,還是保留給楚楚吧!」
她催促著,便把他給推了出去。沒多久,她就看見費天翻和楚楚在舞池中共舞的身
影。糟糕,她這時才想起,忘了向費天翔討回眼鏡。
今夜,雖然屋裡是熱鬧非凡,但在屋外依舊夜涼如水,對戴晴來說,她倒寧可選擇
屋外的冷清,裡頭的歡愉熱鬧並不適合她,庭院裡靜悄悄的,有份淒涼的絕美,這感覺
倒令她喜歡,倒令她覺得無拘束。
其實她也是有意要躲開人群的,太多的人群會令她恐懼、會令她沒有安全感,她怕
被人認出,被那些她不願再遇上的人認出。
「Carey!」
她猛然一怔,整顆心怦怦亂跳,頭頂因酥麻而使整個身子都戰慄起來。噢唔!不會
的!老天不會對她這麼殘忍,六年來她只「放縱」這麼一次,惟獨的一次而已,為什麼
老天就不肯善待她,讓這個美麗的夜晚持續到最後呢?不!她聽錯了,是幻覺,她把自
己繃得太緊,太怕讓人認出來,所以才會衍生這種錯覺。
「Carey!」
又一聲。不!她不要回頭,不能回頭,她不能承認自己曾經叫過這個名字,但,老
天沒有給她選擇的掌控權,她不肯回頭,認出她的人卻已跨到她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