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選自己的就好,別管我。」她還是挑一瓶礦泉水比較保險。
之後,兩人選擇附近的餐飲店用餐,平常上班時間,每個禮拜他們會約會三次,一塊吃飯,有時候是中飯,有時候是晚餐。
如往常一般,哲倫一坐下來,點了餐,沒聊上幾句,就開始拿起報紙來看。
不知怎麼著,她突然想起JACK的話,說她與哲倫的約會成了固定模式,仔細想想,似乎正是如此。
當哲倫看報紙時,她也只好翻翻雜誌,但今天她希望能有些不同。
「工作忙嗎?」
「嗯……還好。」
「這幾天我老闆的裸男圖銷售不錯呢!不像以前都賣不出去,女客人也增加了不少……」
「喔?」哲倫漫不經心地應著,目光仍專注在報紙上。
「我想等我老闆回國,知道這件事一定很開心。」
「嗯。」他翻開一頁報紙,依舊把注意力放在股市新聞上。
若幽鼓著雙腮,埋怨道:「你是來跟我約會,還是來看報紙的?」
他瞄了她一眼,終於放下報紙,笑道:「當然是來跟你約會,你想聊天?好吧,想聊什麼?」
「什麼都好,就是別讓我跟報紙講話。」
「咦?口氣有些沖喔,你不高興?」
「我只是希望不要千篇一律,希望可以讓日子更有意義,希望能得到一些共鳴,如此而已。」
「我們每次約會的地點都不同,哪有千篇一律?再忙,還不是趕來了,你不要我看報紙,說一聲我就不看嘍,你想聊什麼?」
她遲疑了一下,其實自己想要表達的意思不是這樣,卻又不知從何解釋。
「看吧,你也不知道要說什麼,就不能怪我看報紙嘍!」
「誰說沒話講,我問你,為什麼今天又遲到了,而且沒有向我道歉?」
他恍然大悟地點頭道:「原來你是在氣這個,好啦好啦,是我錯了,不過才遲到一點點而已,有什麼關係,你也知道我工作忙,有時候是逼不得已。」
「你可以先打電話告訴我呀,這樣我也不用傻傻地頂著大太陽等你。」她有種不被在意的感覺。
「我下次會注意,別生氣。」他陪笑著道歉。
這句話她不知聽過多少次,明知下次他可能又會犯,但她耳根子軟,也不願好好的一頓飯讓不愉快的話題給搞砸,便不再說了。但是心底的埋怨還表現在嘟起的嘴巴上,她要的並不是表面上的道歉,而是「用心」的。
哲倫自知理虧,忙轉移話題。「不如這樣好了,找個時間我們一塊去看電影,最近出了不少新片哩。」
面對哲倫的笑臉,她就是硬不下心腸皺眉頭,最後歎了口氣道:「好吧,什麼時候?」
「這個周休二日我沒空,下禮拜六好了。」
才移至嘴邊的湯匙突然停住,又放了下來,她抬起頭緩緩地問:「為什麼?」
「一位同事高昇了,說好這禮拜要請客,還要去唱KTV,咦?怎麼了?」他不明所以地看著她漸沉的臉色。
「這禮拜六我們約好要去墾丁的。」
她一字一字地提醒──從哲倫怔楞的表情可知,他完全忘了有這回事!
「對呀,我怎麼忘了?哈哈……可不可以延期?」
放下湯匙,擦擦嘴,她站起身,將鈔票擺在桌上,什麼話都不說,掉頭就走。
這一次,她真的生氣了!
第八章
穆若幽是個公私分明的人,平日認真工作,即使有心事,也不會表現在臉上。
大家常誇讚她的笑容燦爛,她也樂於將快樂帶給別人,不論對誰,她總會把號稱全台灣最有朝氣的甜美笑容掛在眼角和嘴邊,但是對像如果是五公子,可能就有些難了。
每週一、三、五下班後要去擎雲工作室報到,這是他們先前講好的,她也照做了,只是不明白周休二日的星期六,為什麼自己還得跟他一塊吃飯呢?
「五公子,您真的不需破費請我吃這麼貴的東西。」
現在他們身處於台北市最貴的五星級大飯店,靠窗的位子十分隱密寧靜,除了點菜的服務生外,不會有人打擾他們,臨窗望去,可以見到台北市最繁華的夜景。
「放心吃,這是我答應過你的。」
現下的女孩子被請吃這一頓昂貴大餐,沒有不高興的,反而會乘機享受,至少他請過客的女孩子都是這樣;放著眼前的美食不好好享受,還努力勸他省錢的女人,她還是頭一個。
「咦?」
奇怪,她怎麼沒印象?不是她自誇,她記憶力很好,畫廊裡來來去去的客人很多,要做好公關工作,記住客人的特色、名字及需求是身為得力助手必須具備的條件。如果是五公子說過的話,她一定記得,但絞盡腦汁,就是搞不懂自己怎麼會連一點印象都沒有?
「合約上有寫。」他淡道。
「啊?有嗎?」
「有。」他的回答輕鬆而肯定,還順手將一塊切好的熏鮭魚放在她嘴巴前。「吃。」
似乎習慣了他命令句的說話方式,穆若幽沒有想太多便張開嘴巴一口含住,等吃進去後才發現不對。
這麼做不等於五公子在餵她?冷峻嚴肅的五公子,怎麼可能做出這種舉動?
慢半拍的驚訝,使她忘了要咀嚼嘴裡的食物,一下子便硬生生地吞進去。
「原來你吃東西不用咬的。」
經他一提醒,穆若幽才倏地回神,驚覺自己快噎到了,拿起水杯猛灌,才沒讓自己成為史上第一個被熏鮭魚給噎死的傻瓜。
為什麼每次她一面對五公子動不動就會出錯呢?好丟臉喔!他一定覺得她很奇怪……思及此,她的笑容再也燦爛不起來,還一臉郁卒。
「妳有心事?」突然,他開了口。
穆若幽再度抬起頭,有些訝異地看著他。
「你看起來心情不太好。」他進一步解釋。
「怎麼會,我每天都很開心。」
「既然如此,何必笑得這麼累?」
五公子總是有本事令她的笑臉凍結。
怎麼會?他怎麼可能看得出來?連畫廊那些朝夕相處的姊妹們都沒發現,他怎麼可能看得出她有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