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要蓋手印。」
「好的。」
他的聲音不高不低,堅定的語氣散發出天生王者的威嚴,令人不自覺地聽命於他。
她順從地蓋下手印,沒發現到他嘴角勾起的邪笑。對冠天擎而言,要她當模持兒只是個幌子,這麼做是為了能近水樓台追到她,等拿回全家福照片之後,再甩了她,就這麼簡單。
「明天下了班就直接過來,我們一塊兒吃飯討論以後合作的細節。」
「好。」
「穿漂亮一點,化點淡妝,就像你昨天那樣打扮。」
「好。」
「但是別穿高跟鞋。」
「好──啊,為什麼?」她不明所以地抬起頭。
「我不希望你再扭傷。」
咦?
穆若幽頓時楞了楞,這話有些曖昧,似乎是在暗示著什麼……然而他看人的方式太直接,眼神專注且咄咄逼人,令她很難不緊張,為了掩飾自己的尷尬,她趕緊轉移話題。
「如果沒別的事,請容我先告辭了。」她站起身,禮貌周到地向他道別,但抬起頭時,正好瞥見他詭譎難測的眼睛與邪氣的笑意,害她又怔住了。
那張笑臉,真的很像──壞人。
她忙別開眼,直覺想趕快離開,急忙走向門口。
「我送妳出去。」
「不不,不耽擱您的時間,我自己可以──」要死了!這門哪時候不壞,偏偏選這時候故障!她死命地推,就是推不開,簡直急死人了!
突然,從身後伸來的大掌自左右兩方壓向門扳,她嚇得停住了動作,眼珠子瞟向那結實有力的臂膀,幾乎是自己手臂的兩倍,彷彿一施力就可以輕易掐死她。
她被困在臂膀之間的一小方天地,這代表他的身子與她的背僅一吋之隔,超越了男女之間該有的禮貌距離。她甚至可以感覺到五公子吹在她耳畔的溫熱氣息,麻麻癢癢的,讓她的雞皮疙瘩一粒一粒地蹦出來。
他想做什麼?
穆若幽吞嚥著口水,連呼吸都小心翼翼。
「這門──」他的左手緩緩往下移,蓋上她握著門把的手,輕柔的語氣裡含著挑逗的笑意。「是用拉的。」
溫熱的大掌包著冰涼的小手,輕輕一拉,門便開了。
「謝謝!」
穆若幽極度羞愧地不敢看向他的臉,幾乎是逃難似的奪門而出,沒看見冠天擎臉上的微笑,只覺得背脊一直發涼。
走到一半,她突然又想到,那該不會真是一張賣身契吧?她暗責自己,怎麼糊里糊塗沒看清楚就簽了字?這種錯誤不應該發生在她身上呀,她一向很謹慎的。
這情況有點像畫押賣身,但是五公子應該不會騙她吧?
腦海裡冷不防浮現那一張邪氣的笑臉,她不禁又冷汗涔涔。
完了!她沒把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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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冠家老四冠凝玉一手創辦的玉姬畫廊,除了在畫界有一定的地位和口碑之外,在企業界裡,它的名字也是眾人耳熟能詳的。而這些年來,冠凝玉更藉由高超的商業手法將畫廊的藝術作品推展到各行各業,在全台創造了十分可觀的收入。
如今,畫廊的事業已呈穩定成長,有了固定的客戶群,接下來只要能夠按照軌道維持營運即可。
穆若幽身為她的得力助手,除了在工作上盡心輔佐之外,在其它生活細節上,更是將美人老闆照顧得無微不至。
自從老闆被魔高一丈的姜子蔚給拐走後,畫廊便暫時由她打理,美人老闆的幸福就是她的幸福,討厭男人的美人老闆隨著夫婿環遊世界去,總算有了正常的夫妻生活,她做助手的也深感欣慰,可是現在,她卻巴不得美人老闆趕快回來救她!
唉!她這個人就是太盡責、也太守信用了,答應別人的事不敢或忘,為了履行與五公子的約定,她一整天的心情都戰戰兢兢的。
今天的她特別化了點淡妝,塗上代表夏季的橘色口紅,放下平常束起的馬尾,改以長髮垂肩,漂亮的耳垂各別了一隻純銀的雕花耳環,淡粉紅色的洋裝將她整個人襯托得更清秀動人。
如此精心的裝扮引來其它三姑六婆的好奇猜測,玉姬畫廊的工作人員清一色是女人,什麼芝麻小事到了她們嘴裡,都可以聊成不得了的大事。
「若幽,你今天可真漂亮,和哲倫有約會啊?」一姑擠眉弄眼地推了推她,並積極地研究她這等裝扮,作為打扮自己的參考。
不等若幽回答,二姑立刻接腔。「那還用說,女人打扮,當然是為了要迷死阿娜答嘍,對不對?若幽。」
「嗯……沒啦,我今天沒跟哲倫約。」
「喔?好難得,除了和哲倫約會的日子外,第一次看你這麼精心打扮,是有重要的事嗎?」三姑問。
「也沒什麼,我偶爾也會心血來潮呀。」她故意回答得漫不經心。絕不能讓這群慾求不滿的女人知道她和冠天擎公子有約,要是被知道,肯定被嚴刑拷問個沒完沒了,她可不想被口水給淹死。
「若幽打扮得漂亮,起碼有人欣賞,哪像我們?唉,春天的陽光何時會照耀我們這群待摘的花朵呢?」
「對了,路口新開了一家意大利餐廳,下班後大家一塊兒去吃吃看如何?」六婆提議,其它五個女人同聲附和。
若幽忙推托。「對不起,我不行耶!」
「為什麼?你不去那多沒意思!」
「是呀,去嘛去嘛!」大夥兒七嘴八舌地慫恿。
「不好意思,我待會兒下了班有事,所以…….」
「什麼事?」
六個女人一致好奇地問,目光雷達般地在她臉上狐疑地探測,直盯得她背脊發毛。
「呃……後天是哲倫的生日,我得去買生日禮物呀,不然他會怪我的。」
「咦?你不是說已經買過了?」
若幽暗自叫糟,努力擠出腦汁想辦法瞞天過海。對了,有替死鬼!
「都是JACK啦!他看到我買給哲倫的禮物也好喜歡,硬是拗走,害我得重買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