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漢威看出這小妮子正急忙築起藩籬,將自己鎖在自以為安全的範圍之內,他並不喜歡這樣。
「我真的沒有,不然你可以試試。」他不希望她退縮,如果他猜得沒錯,她是喜歡他的!這新發現令他感到驚喜。
試?!怎麼試?
親親滿臉惶惑,只見他的俊臉更逼近了,她手足無措地顫抖起來。
「誰載你來這裡的?」
幸好!他並沒有吻她。她微敢著唇喘息,心狂跳,說道:「一個黑人司機,管家派他載我來的,我……有件重要的事,一定要告訴你!」
洛漢威眸光深沉地看著她,猜測著她所指的要事是哪一樁:但他實在猜不出來,也許關乎那張支票,也許關乎她的「內心世界」,而他願意給她機會說明。他佞笑,退開身,從西裝褲後口袋取出一支飯店鑰匙,放到親親手上。
「這個地方是最安全的,你立刻去,十分鐘後我去跟你會合,我會仔細聽你說。」
親親瞥著鑰匙,掛牌上的門號是001。「你不回家去嗎?」
洛漢威搖頭,神情令人難以捉摸。
「可是司機在外面等我。」她擔心。
「這你別擔心,交給我處理。」他說,逕自走向走道的出口。
親親長長地吁了一口氣,許久才循徑走出去;而不幸的是,她竟在後台開放的化妝間裡,撞見洛漢威和方纔那日本舞孃。
他正俯身和日本舞孃說話,遠看過去姿勢好親密。他背對著她,所以並沒有發現她,但舞孃看到了,傲然地睨了她一眼。
親親酸澀地別開頭,沒等洛漢威發現她,快步走向前方,隨意向人問明出口方向,很快地跑了出去。她掀開紅色簾幔,舞台上仍是熱鬧的聲色表演,台下仍是高朋滿座,可她卻滿腹辛酸,心情悵然落寞的她,和這個歌舞昇平的世界格格不入。
她找到方才借她手電筒的服務生,把手電筒歸還,匆匆離開了表演坊;她忘了問洛漢威這001號房究竟在哪裡,只好找到飯店櫃檯詢問。
櫃檯一位經理模樣的男子瞧了那個門牌一眼,恭謹地走出來答道:「在頂樓。」他親自領她到電梯口,為她按了頂樓燈鍵。
親親心想,他可能以為她是這裡的房客。
但直到進了001號房,她才發現這不是一般普通的客房,而是個可以俯瞰拉斯維加斯燦爛夜景的頂級套房,套房裡有一個寬廣舒適的客廳和臥室,這之間並沒有隔間。
她不經心地看著置於中央的那張大床,莫名地臉紅心跳;但還好,那張床顯得整齊,可見主人並沒有使用過,這使她稍微自在了些。
可是她等了好久,洛漢威一直都沒有出現,可能是還在安慰舞孃吧!那舞孃一定恨透她了。
親親走到窗邊,遙看遠方閃爍的霓虹,腦子裡也閃爍不定,不斷交錯著洛漢威傾身和女郎交談的親暱背影,及他們在道具室裡火熱的糾纏……那些畫面重複在她腦海中上演,讓她痛苦得想尖叫!
叩叩!突來的叩門聲將她從噩夢中拉回現實。
「誰?」她疲憊地走向房門口問。
「還會有誰。」洛漢威嘲笑她的警戒心。
親親開了門,嗅到他身上有酒味,那氣息仍雜著女性的香水味,她懷疑他一直和那舞孃在一起;她的心好酸,渾身痛苦地輕顫著,她想裝作若無其事,卻連一絲笑容也擠不出來。
「你還好吧?」洛漢威沒錯過她複雜的表情。他走進房裡,把外套扔到沙發椅背上,然後坐下。
「有什麼事快說吧!」他慵懶地瞅著她。
親親關上房門,忽然感到室內空氣變得室悶壓迫,一時她竟忘了自己來此的目的。
洛漢威苦惱地撐著額,遙遠地凝睇她憂鬱的小臉,她還不說話!莫非是在吊他胃口?
但他卻總是拿她沒轍!沒有任何女人敢跟她一樣放肆,就算是中森惠子那個美麗又驕傲的日本籍舞孃,也沒她這麼難搞定。
他弄不清自己為何對她特別有耐心?他那麼在意她做什麼?
幾天前他只是想泡她,如今他打消了念頭,只想跟她劃清界線,協助她回台灣後獨立生活。打定主意後,她卻又沒頭沒腦的闖進他的心門禁地!
他猜想也許是她終於發現自己誤會了他,專程來道歉的吧!
方纔他打發走司機小黑,小黑對他說,她為了找他幾乎翻遍全城,他整顆心不禁為之撼動。
也許他該給她一點時間去準備好說詞。「這個地方夠安全,你可以暢所欲言,等你想好要說的時候,再叫我一聲。」他起身,往浴室走去。
親親把發燙的臉頰埋進冰冷的手心裡。她是怎麼了?竟把正事給拋在腦後,她一直想著他和那個舞孃做什麼?
她無助地走到窗邊,望著外面的夜景發怔,心想等他一出來,就把話帶到,然後走人。她不能一直叨擾他,他有他自己的私生活,也許那個舞孃正等待著他……可是她竟也有個瘋狂又自私的念頭,她並不想就這麼離去,她想……把他佔為己有,但她憑什麼?
浴室裡飄來男性的香氛,漫進她的鼻息間,像在催促她離去的時刻就快到了。她聽見浴室門開歇的聲音,他終於出來了,她深吸了口氣,提起勇氣轉身面對他。
「你記得……」她一回頭,見他赤裸著上身,腰際只圍著一條浴巾,羞紅了臉,很快又背過身去。
「記得什麼?」洛漢威在心底嘲笑她的害羞。
「在晚宴時你見到那個劉安東,是劉以強化名的,我很肯定他是我大嫂的哥哥,他一定是有目的要接近你。我打電話回台灣問我哥,他說劉以強在大陸欠下賭債,如今下落不明……你要辦輪盤嘉年華可得小心他。」親親把話說完了,終於如釋重負。「我走了,很抱歉打擾你。」她低著頭走向房門,小心地不去看到他的裸身。
洛漢威感到無限的失望!這就是她折騰了一整晚,唯一要告訴他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