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礙事。」在未確定她沒事之前,他根本就無法離開。
「老爺,熱水來了。」婢女小翠領著兩名提著熱水的船工匆匆走來。
不確定房內情況如何,金大富於是命小翠先行進入艙房去看情況。
不一會兒,她推開門房向老爺點了點頭,那兩名提著熱水的船工便在金大富一聲令下,將熱水提進房內,一會兒又提著空桶子出來,艙房的門再度關上。
「翼少主,你先去換衫吧。」金大富再次開口,「這扇房門一時三刻是不會再開了。」
簡翼知道,只是放心不下,離不開而已。
不過終究他還是對金大富點了點頭,然後轉身回房沐浴更衣。待換上一襲乾爽的衣裳之後,這才走上甲板去等消息。
他不敢回到她房前,不敢表現得太過明顯——雖然現在才這樣想是有點兒遲了,但是理智回籠的現在,他不能再放任自己感情用事了。
現實是現實,夢境是夢境,他絕對要搞清楚,不能將它們混為一談。
只是他想得如此理智,人又為什麼會在金大富的商船上呢?
簡翼輕歎一聲,為自己的心口不一感到莫可奈何。
春風在河面上輕輕拂過,漾起細細的波紋;春風抹過岸邊的柳樹,低低絮語,彷彿也在嘲笑他的心口不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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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水意外讓喜兒受了風寒,高燒不退。
簡翼眉頭緊蹙的看著嬋娟和小翠不停地來回打水為她降溫,又焦急又懊惱。
這簡直就跟夢中他帶她離開霞雲谷出遊回來時一模一樣。
「金老闆,金姑娘的情況怎麼樣了?好些了嗎?」雖然已經拚命的抑制住心裡的焦急,簡翼的聲音中依然流露著超乎尋常的關心。
金大富本該為此展顏的,他可以看得出簡翼對愛女的關心是出自於真心的,若能得此乘龍快婿,他肯定作夢也會笑。可是愛女高燒不退的情況,卻是讓他一點也笑不出來。
他面色凝重的對他搖了搖頭。
「大夫開的藥有吃嗎?」
金大富點頭又搖頭。
「她始終昏迷不醒、神智不清,婢女根本無法餵藥。每碗湯藥她都只吃了少許。」他憂愁的歎息,臉上充滿擔憂。這樣下去該怎麼辦呢?
「不能再這樣下去。」簡翼倏然沉聲道,毅然舉步走下船艙。
「翼少主?」金大富跟著他定,不知道他想做什麼。
簡翼走到喜兒的艙房前,輕敲了下房門,不等房內人應聲即推門而入。
房裡有著淡淡的幽香,混雜著湯藥味,簡翼沉斂的目光在鎖住床上孱弱的人兒之後,便再也移不開了。
「少莊主?」看著驀然闖進的他,在床畔照顧小姐的嬋娟神情愕然,不知所措。
他聽而不聞的走到床邊,彎腰就要將喜兒從床鋪上抱起來。
「少莊主,你想做什麼?快點放下我家小姐!少莊主!」嬋娟慌亂的叫道,正去阻止,偏過頭突然見到老爺就站在房門前,擋住簡翼的去路。
「老爺,少莊主他……」她急忙稟報。
「翼少主,你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嗎?」金大富目不轉睛的凝視著他,沉聲問道。
喜兒是個未出嫁的黃花大閨女,而他不僅闖進她的閨房,還將衣衫不整的她緊抱在懷中。男女授受不親這個道理,他應該知道才對,他這樣做是否已經代表要負起女兒的一生了呢?
「知道。」簡翼正視著他,沉穩的回答。
「你確定嗎?」他嚴整的盯著他。
「確定。」
既然他都這般明確的回答了,金大富自然沒理由再阻止他。他退後一步讓了路。
「老爺,你快點阻止少莊主呀,小姐她……」嬋娟不明就裡,只知簡翼這樣做於禮不合。
「稍安勿躁。」金大富截斷她道。
「可是小姐她……」
「翼少主會好好照顧喜兒的。」他相信的說。
「可是……」她還想說什麼,卻見老爺已邁開大步朝兩人離開的方向追去,她呆愣了下,也立刻追了上去。
金大富在船舷邊追上簡翼。
「簡翼,你要帶喜兒上哪兒去?」既已確定他將會迎娶愛女成為自己的女婿,金大富便直呼其名諱,不再以翼少主相稱。
「城裡客棧。」他回答。
在客棧中養病絕對優於濕冷的船艙,況且城裡大夫多,一個不行就換一個,他就不相信整個新城州找不到一個能夠醫好喜兒的大夫。
一聽見他的回答,金大富便立刻瞭解他的用意,他對他點了點頭。
「安頓好之後,派人回來,我讓婢女準備些換洗衣裳給你們送去。」
簡翼迅速點頭,抱著喜兒走上岸邊,跳上歸燕替他準備好的馬車,瞬間駕的一聲,馬蹄嚏嚏作響,馬車絕塵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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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車向東狂奔,穿過幾個村莊,即進入新城州的州城。
簡家莊在新城州里擁有兩間票號,所以不僅簡翼對此城不陌生,向來與他形影不離的歸燕和如箭亦是如此。
一進城門,他們立刻兵分兩路,歸燕駕著馬車直奔向城內最豪華的新城客棧,而如箭則轉往城中的簡家莊票號之一,吩咐該處掌櫃為他們尋找名醫。
客人出手越大方,小二的動作越快。
馬車停在新城客棧前還不到一刻,喜兒已被安置在客棧中最豪華的金鳳齋裡。房裡雕樑畫棟、美不勝收,但簡翼壓根就沒注意到,一雙憂鬱愁慘的眼就這樣一瞬也不瞬的凝視著床上蒼白孱弱的小臉。
「歸燕,去看如箭為何還未將大夫請來。」他頭也不回的沉聲命令。
「是。」站在房門邊的歸燕立即應聲。
他轉身拉開房門,前腳才剛踏出門檻,就見如箭朝這兒急步走來,身後還跟著新城州簡家莊票號之一的掌櫃,和一名氣喘吁吁,年過半百,肩背布巾的老翁。
「少主,如箭帶大夫來了。」他跨回房內稟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