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大紅雖已年過四十,育有一對子女,卻風韻猶存,一見就知道年輕時定是個大美人。
「大富、喜兒,好久不見。近來可好?」她笑吟吟的向胞弟與侄女打招呼,卻在將目光轉向簡翼等人時,露出些許好奇的神情,「這幾位是?」
「姑母、表姊。」
「姑奶奶、表小姐。」
喜兒和嬋娟、小翠分別向她們福身行禮。
「舅舅。」方盈盈也向舅舅金大富福了福身,晶亮的雙眼卻一瞬也不瞬的緊盯著簡翼不放。好個氣宇不凡、風度翩翩的俊公子呀!
「大姊,讓我為你介紹,這位是京城簡家莊的當家少主。」金大富呵呵笑的說。
「簡家莊?!」金大紅驚訝道:「原來你就是大名鼎鼎的翼少主,真是百聞不如一見。方氏在這裡有禮了。」
「方夫人客氣了,在下不請自來,如有打擾,敬請見諒。」簡翼有禮的頷首。
「翼少主毋需客氣,寒舍簡陋,還請多多包涵。」
「您客氣了。」
「大姊,我們還是進屋再聊吧。」金大富插口道。
「當然,翼少主請。」金大紅伸手要做請進的動作,怎知手卻被女兒給緊緊地拉住,完全動彈不得。「盈兒?」她看向女兒。
「娘,你不替女兒介紹?」方盈盈小聲的說,臉上難得露出一抹嬌態。
金大紅若有所思的看了女兒一眼,笑意驀然爬上她精明的眼眸。
「翼少主,這是小女盈盈。」她對簡翼介紹。
「方姑娘,幸會。」簡翼朝她輕輕頷首。
「翼少主。」方盈盈含羞帶怯的福身。
金大紅又笑了笑,然後領著貴客走向鋪著紅地毯的幽州縣府大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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筵席從中午一直擺到傍晚都不見有結束的打算,喜兒終於忍無可忍的在太陽西下前,從筵席中溜了出來,一個人偷偷地溜到後花園裡透氣加探險。
她懷抱著小玲瓏走在一條青條石鋪成的小徑上。
小徑的兩旁種滿美麗的花朵,在春的季節裡百花齊放,香氣滿溢。
穿過百花小徑,繞過假山水榭,她來到一處垂柳青青的林蔭小道。
小道上的美麗景致讓她不捨離去,她踱著、走著,一會兒停下來拂拂楊柳,一會兒又蹲下來逗逗小玲瓏,待了半晌仍不想離開。
然後,靜幽的小道上忽然響起腳步聲,她猛一抬頭,只見小道上不知何時多出了個人,而且令她臉色煞白的是,那個人竟然是曲昱廷!
他似乎也發現她的存在,正一步步的向她走來。
「姑娘……」
「啊——」喜兒再也遏制不住的放聲驚叫,然後不由分說的提起裙擺,轉身就跑。
怎麼會這樣?怎麼會?!
她是不是在無意間又睡著入夢了?!要不然那個傢伙怎麼會出現在她眼前?
曲昱廷,那真的是他,她絕對不會看錯。
他這回又想做什麼?難道他對《金龍秘笈》和藏寶圖仍然不肯死心嗎?還是他想挾持她來威脅翼,以報他的斷臂之仇……
斷臂?
慌亂奔逃的身形猛然一頓,停了下來。
喜兒茫然的眨了眨眼,又甩了甩頭,這才讓自己的腦袋瓜稍微地冷靜下來。
她既然不是夢中的喜兒,翼少莊主也不是她夢中的翼,那麼剛剛那位與她夢中的曲昱廷長得一模一樣的公子,又怎麼可能是他呢?
天啊,她是怎麼了,怎麼會連現實與夢境都沒辦法分清楚呢?她剛剛尖叫苦轉身就跑,對那位公子實在是太失禮了,她必須向那位公子道歉才行。
她紅著臉,忖度著轉身,才走了幾步就突然聽見——
「原來你在這兒。」
她怔了下,再度回頭,只見簡翼正穿過百花小徑,朝她信步走來。
微風吹拂在他身上,衣袂飄飄。他的薄唇微揚,面露微笑,神態輕鬆和煦讓人感覺不到一絲壓力——只要沒注意到他黝黑眸中閃現的那抹不悅的話。
「少莊主。」喜兒輕喚一聲,有禮的頷首。
「你的保鏢不在身邊?」他問。
「保鏢?」
「那名叫嬋娟的丫鬟。」他可以感覺到那丫鬟對他有著莫名的敵意,而他卻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哪裡得罪了她,簡直就是莫名其妙!
「她不是我的保鏢,只是我的丫鬟而已。少莊主是不是誤會什麼了?」喜兒不解的回答。
她一本正經的單純模樣,讓他忍不住的露出一抹微笑。
「隨口開個小玩笑而已,你別當真。」
「噢。」她低下頭把玩腰間纏著的銀白色流蘇,突然間不知道該說什麼。
「你一個人在這兒做什麼?」他忽又問道。
「啊?沒什麼,只是覺得這裡景色優美,不知不覺間就……」
「就流連忘返,忘了回席?」他劍眉微挑,似笑非笑的替她回答。
喜兒不好意思的酡紅了臉。她偷溜出來確實有些失禮。
「這樣的美景,你不該一個人獨享的,至少不應該將我丟下來獨享。」他說。
「啊?」她驀然抬起頭,呆呆的望著他,不知道他這一席話是不是有什麼特別的含意。她忽又想起他在船上對她說的話——
「從幽州回京後,在下將會登門向小姐提親。」
她臉色瞬間紅成一片,羞得不知所措。
「我該回去了,爹一定開始在找我了。」她胡亂編了個理由,連忙轉身想走,但是一隻鋼鐵般的臂膀,卻攔腰將她帶進一堵寬闊的胸膛中。
接觸的瞬間,兩人都控制不住的渾身一震。
這種感覺是那麼的熟悉,他們的身體是那麼的契合,合該就是相屬相愛的一對戀人。
那真的只是一場夢嗎?也許那是他(她)前生的記憶,他們本就是一對相愛至極的戀人、夫妻,以至於投胎轉世之後,仍留有上輩子的記憶。他們倆竟不約而同這樣忖度著。
「少、少莊主……」喜兒微微地掙扎著,她的心臟劇烈狂跳,雙頰艷紅。除了夢中的翼,沒有人曾經這樣唐突、親密的擁抱過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