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對看一眼,再看一眼視線不在她們身上的簡翼,很識相的鼻子摸摸,離開了帳房。
「三胞胎其實像足了過世的夫人,花容月貌,又有豐厚嫁妝,奈何就是揮霍無度,名聲狼藉,無人敢聞問。」等她們前腳一出,雷大信便頭頭是道地發表自己的意見。
「城西的方家,接管事業的大少爺方守禮,尚未娶妻,人品清磊,侍親至孝,替我安排時間,我走一趟方家,」
聞言雷大信馬上會意,「少主是想把三胞胎之一嫁給方大少爺?」
見簡翼並無否認,他訝然道:「可是這方家家道已經中落,目前對外尚有負債,而且借貸無門,過去商場上的朋友都對方家退避三舍,三胞胎無論誰嫁過去都是吃苦哪,請少主三思。」
「方家產業敗於方少爺叔父之手,與他無關,只要獲得支援,假以時日,方守禮必能重振家聲。」
雷大信懂了,「少主是看中那方守禮的人品,想以金援換得這門親事?」
「他能給大姊幸福。」他已派歸燕暗中觀察方守禮半年了,他每日就是挑燈夜戰,苦思恢復家道之策,沒有任何的娛樂。
「少主……」雷大信感動地看著主子。
這少主跟老爺一樣,總是刀子口豆腐心,表面上對三胞胎的終身大事置之不理,原來私底下煞費苦心,三胞眙真是誤會少主了呀。
簡翼淡淡地道:「此事還需保密,等我與方少爺談過才算定局,別走漏了風聲。」
雷大信會意,「屬下知道。」
若三胞眙知道,肯定會興奮得不成人樣,搞不好會跑到方家去探那方守禮長得什麼樣,嚇到未來親家可就不好了。
「少主,金老闆到了。」一名下人來報。
簡翼闔起厚重的帳冊,「請金老爺到桂花廳用茶。」
簡家莊和金家商行素有生意往來,在他接管簡家莊之後,金家商行更成了他長期合作的對象之一,全因金家商行的主事者金大富誠信為本的經營理念與他不謀而合,兩人才會成為忘年之交。
「金老闆好像瘦了。」
金大富聞言,笑瞇了眼,「翼少主也看出來了嗎?老夫在減肥,這圓滾滾的身材,南來北往地跑,實在不方便,尤其遇到熱暑,別人坐著沒事,老夫光坐著就汗如雨下,這才興起減肥的念頭,節食了月餘,總算有點成效了。」說完,他啜了口上好的春茶,欲言又止。
簡翼也啜了口茶,嘴角綻出一抹淡淡的微笑。「金老闆似乎有話要說,不妨直說。」
「那老夫就直言不諱了。」金大富也不善於拐彎抹角,他直接道出來意,「老夫這趟到了遼東,聽到一個不可思議的消息,據說朝廷將出讓部份販鹽經營權,而這消息已經在各大商行間傳得沸沸揚揚了。」
由於邊防駐守的軍隊達百萬人,朝廷每年必須運送一百五十多萬石的糧食到邊關,各種運輸的費用加起來也要白銀六百多萬兩,於是朝廷便想借助商人的力量運糧到邊關,然後發給販鹽的憑證做為回報,這是過去難得的特權,販鹽的厚利引起百家爭鳴。
「略有耳聞。」他略略挑起英氣勃發的劍眉。「金老闆也想取得販鹽憑證?」
這並不像金老闆的為人,不過自古鹽商多為巨富,金老闆會為販鹽的利益所驅使也不足為奇了。
「不不。」他連忙搖頭。「老夫是聽聞朝廷屬意的合作商行是簡家莊,而且已有多家商行欲聯合起來抵制簡家莊,更有人想趁火打劫,所以老夫特來叮囑翼少主要小心行事。」
原來如此,是他錯怪金老闆了。「金老闆放心,尋常人等動不了簡家莊。」
「那我就放心了。」金老闆見他沉穩中帶著篤定,又有一顆善於經商的高明頭腦,他越看越是中意。
「另外還有一件事,說來不好意思。」他旁敲側擊地道:「素聞翼少主和知縣大人交情匪淺,也多次赴知縣府邸作客,若有適合的達官貴人,不知是否能替小女作個媒?」如果你能做我的女婿,那就再好不過了,呵呵。
簡翼不置可否的笑了笑。「知縣府若有宴客,我再請總管通知金老闆。」
金老闆十分失望,看來他是沒機會跟簡家結親了。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四周似有濃霧不去,他整個人像是沒有出口的火山,不斷猜測著喜兒和曲昱廷在房裡做什麼,那些想像的畫面幾乎要摧毀了他。
「翼少俠,該喝藥了。」嬋娟端著煎好的藥汁進來,原本擱在桌上就要走,卻被他一把抓住手腕,那鐵烙似的溫度嚇了她好大一跳。
「你你……你怎麼了?」嬋娟害怕地看著他,瘦小的身軀竄過一陣顫抖,他看起來像只狂怒的野獸。
「曲昱廷和喜兒還在房裡嗎?」他逼視著嬋娟驚惶不定的眼兒。
嬋娟週身發涼,期期艾艾地道:「嗯……是……是啊。」
她們老早便叫小姐不要隨便收留陌生人了,瞧他黝黑的身軀矯健精壯,似乎只要一根手指就可以捏碎她。
「抱歉,嚇到你了。」
他鬆了手,一臉的痛苦,嬋娟反而不走了,她小心翼翼地看著他,問道:「少俠,莫非你喜歡我家小姐?」
他沒有回答,嬋娟看他的樣子,知道自己大概猜對了,她歎了口氣,柔聲道:「如果少俠喜歡我家小姐的話,我勸少俠早點死心,小姐與表少爺早訂親了,小姐誓言守喪十年,今年秋天老爺和夫人的喪期就滿十年了,小姐也會嫁入曲府,因此少俠你……你就不要想太多了,傷好了便走吧。」
這個消息嚴重的打擊了他,隔日他把自己關在房裡,足不出門,直到傍晚時分,喜兒來敲他的門。
「她們說你整天都沒吃東西,也沒走出房門,你怎麼了?是不是身子又不舒服了?」她關心地看著他陰鬱的面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