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兒只是怔忡的看著他,忘了答話。
好像夢境,她與翼好端端的坐著喝茶,沒有浪跡江湖、沒有天涯追殺,他們的身份跟夢裡截然不同,他是無人不曉的簡少莊主,她是商賈之女,不是浪子,不是禁個在幽谷的孤女。
她更加出神的凝視著簡翼,想到夢裡與他的肌膚之親,她的臉竟微微的紅了。
世上可能有這麼玄的事嗎?他們可能有共通的夢嗎?
「我們喜兒興趣廣泛,不但喜歡吟詩作對,也喜歡賞花作畫,彈奏樂器也難不倒她,真可稱得上是才貌雙全啊。」金大富見女兒悶不吭聲,急得替她猛吹噓,他所說的那些,喜兒根本一樣也不擅長。
「少主——」歸燕步入,對金大富禮貌的點頭示意後,隨即對主子附耳過去。
「是不是有什麼事啊?」金大富連忙問。
簡翼起身對主人家歉然道:「在下有事必須先行回莊,改日再來拜訪金老闆。」
他不著痕跡的看了愣然的喜兒一眼,隨即告辭,金大富多禮的送客人出去,瞬間廳裡只留喜兒一人。
他走了,就這樣走了……
她起身幽然走至門邊,雨影又漸漸濃密起來。
看著空蕩蕩的廳堂,她懷疑他真的來過嗎?剛剛發生的那一切是事實還是夢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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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七四十九日已到,喜兒親自至道觀要取回傳家玉鐲,沒想到卻發現道觀空無一人,霉味顯示觀裡已經很久沒有人居住了。
「怎麼會這樣?」金大富得知消息後,氣得跳腳。
「鈺青,快點發出懸賞令,老夫非得追回玉鐲不可!」
那隻玉鐲對金家而言深具意義,如今丟失了,是不祥之兆,他定要找回,否則便對不起金家列祖列宗。
「喜兒,過兩日爹要隨同一批貴重古物到幽州去,走水路,你也同爹一起去,順道去探望你姑母。」
喜兒柔順的點了點頭。
暫時離開京城也好,以免她胡思亂想,真要走火入魔了。
以前只是記掛夢中人,現在夢中人現身了,她真不知道該如何自處才好,她的心好亂,而且沒有半人可以商量。
唉,這兩天她又沒再作夢了,越想知道夢中的結局,夢境就偏偏不來,不知道夢裡的她被帶走後,真的會交出秘笈和藏寶圖嗎?不知道她見到翼了嗎?知道他已經斷了一臂了嗎?
「小姐——」
杜鵑忽然跑進她房裡來,一臉的扭捏,喜兒大概猜得出是為了什麼事。
不等杜鵑開口,她便先說:「你與卓大哥何時要訂親,我知會我爹一聲便成了。」
「小姐!」杜鵑雙頰難得的飛上兩抹紅暈。
喜兒拉起她的手,真心誠意地說:「杜鵑,我真替你高興,卓大哥是個很好的對象,我祝你們白頭偕老。」
她呢?她能否再見到翼,與他白頭偕老?
哦,老天,她怎麼又想起夢境來了,如此在意夢境,再這樣下去可怎麼辦才好,她真的要正視這個問題了。
「小姐,你不怪我嗎?」杜鵑更羞了,卻也好奇她家小姐的想法。
喜兒嫣然一笑,「我與卓大哥情同兄妹,又與你情同姊妹,你們變成一對,最高興的是我。」
杜鵑眨了眨眼。小姐看起來一點都不矯情,難道以前是她看錯了,小姐其實對卓鈺青沒感覺?
肯定是她自己老早喜歡上卓鈺青卻不自知,所以才一直在留意他們,一切都是她心裡作祟罷了。
「對了,這次去幽州,嬋娟陪我去就好,你留在這裡陪卓大哥吧。」喜兒微笑吩咐。
杜鵑聞言歡喜極了,「謝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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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大富重金懸賞傳家玉鐲其實只是煙幕彈,那只價值連城的玉鐲根本沒離開過金府,現在要跟著那些貴重古物一起運到幽州金大紅那裡。」
說話的人刻意壓低聲音,長得鷹鉤鼻、金魚眼,一臉的壞相,他正是綠水幫盜首丁一坤。
「老大,你的意思是?」
丁一坤獰笑道:「這麼好的東西,當然要收為己有才算活得精采。」
「那麼人呢?人怎麼處理?」
「當然是不會說話的死人最安全了。」
簡翼坐在桌邊,茶坊裡人聲沸騰,但有深厚內力的他要聽到那兩名中年漢子鬼祟的對談非常容易。
他們要劫船,劫金家商行的船,還要搶金家的傳家之寶,憑他和金老闆的交情,他本來就不可能置若罔聞,更何況金老闆還是金喜兒的親爹,而金喜兒……
這個名字令他的心牽動了一下。
這事,他是無法坐視不管了。
「翼少主——」孟君儀跟他不一樣,她的注意力全集中在他身上,尤其是今天,在這個重要的日子裡,她的眼中只有他一人,聽不到其他的聲音。
「大人有什麼要事,現在不妨直言。」據他所知,金老闆的船晚上就要起程,他得加快腳步。
「少主可知太后下了一道懿旨?」孟君儀凝視著他,他俊顏映著窗外淡淡夏陽,看上去十分挺俊。
「略有耳聞。」
那是前幾天京城最轟動的一件事,疼孫的太后下旨,言明孟君儀若未在今年出閣,將在明年一月冊封她為太子妃。
「我從來沒想過要當太子妃。」接到這道毫不尊重她的懿旨,她生了好久的悶氣,直認為是太子搞的鬼。
「我知道。」她灑脫的性格確實不適合入宮為妃。
「不過也不是毫無解決之道,只要我在今年出閣,太后便拿我沒辦法了。」說完,她深深凝視著他。
他這才注意到,今天她的穿著特別女兒氣,非但衣服薰香,身上掛的金玉腰飾和扇飾都精巧而名貴,與平時她簡雅的打扮完全不相同。
他心念一動,沒有開口。
「我想你已經明白我的意思了。」她幽幽地看著他。「我倆相識已久,性格合契,不知道你可願意有我這樣的女子終身守在你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