盼憐慢慢起身,嬌小的身子因疼痛而不停顫抖,可是她卻依然堅定的站起來,用沒有受傷的右腳支撐著自己,她微微揚起一抹笑,星眸迎向他,眼中掠過一抹量息。
凌未央當然沒錯過她眼中閃過的光芒,他眉微挑,唇邊的笑更濃了,惟有冰冷的雙眸明白的告訴盼憐,掛在他臉上的笑容是假的,實際上的他依然寒冷,惟有在遇到那纖弱的身影時,才會融化。盼憐的心不禁覆上一抹苦澀,然而清麗的臉上卻依然淡然。
是習慣了吧,不知從何時開始,明明心中感到難過、痛苦,可是臉上的表情卻總是沒有變化,就好像戴著一個假面具,惟有在夜闌人靜時,這張完美的面具才會有一絲裂縫,讓真實情緒稍稍顯現。
「我該為娘子堅強的舉動鼓掌嗎?」凌未央輕問,低沉的聲音佈滿溫柔,可是盼憐卻聽出了其中隱藏的嘲諷。
「不用。」盼憐看著他臉上的笑容,不自主的她又羨慕起另一個女人。
她在心中輕輕笑了,本就不屬於她呀!怎麼還是看不清呢?傻啊傻……
「你想跟我玩到什麼時候?」盼憐直直與他相視。
是倦了吧,她已經不想再這麼玩下去了,她好想到外面去呼吸新鮮的空氣,而不是一直被關在這座美麗的牢籠裡。感受著胸口的冰涼,盼憐不禁暗暗苦笑,要到何時她才能掙脫這道枷鎖呢?
凌未央聳聳肩,不答反問,「你說呢?」他靠著樹幹,雙手環胸,悠哉的看著盼憐。
盼憐再次蹙眉,她淡淡的看了凌未央一眼,然後緩緩閉上眼,「不管你想玩到何時,很抱歉,我並沒有任何義務需要繼續奉陪,而我也不想同你一直玩下去,你不厭倦,我卻感到厭煩了。」
她輕歎口氣,睜開眼看向他,問出她早想問出口的話,「我可以離開了嗎?」說完,不等他的回答,她即緩緩轉身,強忍著足下的抽痛,一跛一跛的慢慢走離樹林。
「爹娘他們下個月就會回來了。」凌未央輕聲道,而這句話成功的讓盼憐停下離開的步伐。
「是嗎?」盼憐輕聲應道,她沒有轉身看向凌未央,反而仰起頭看著天空,「然後呢?」然後她就可以離開了嗎?
「爹和娘已經同意我跟婷婷的婚事了。」凌未央注視著盼憐纖弱的背影,他眼微瞇,似想看出些什麼。
「是嗎?那很好呀!」奇怪,天空怎麼突然迷了起來,盼憐微蹙著眉,難道要下雨了嗎?
「如果你想離開的話,可以!等我跟婷婷成親後,你想去哪都隨你,而在那之前你只能留在南凌宮,早在三年前我就說過了,我不想因為你,而讓婷婷被爹娘排斥,我想,你應該還沒忘記吧!」無情的話語,再次自那冰冷的薄唇逸出。
「嗯,我沒忘記。」怎麼可能忘得了呢?「下個月嗎?那我得先向你說聲恭喜了,你終於娶到你想娶的女人了。」而她也終於可以離開這座牢籠了,這很好啊!不是嗎?盼憐微微一笑,卻覺得眼眸好重好重,好像有什麼東西要掉下來般……
「那……憐兒先離開了,不打擾你了。」盼憐再次舉步離開,可是她才動一下,卻覺得全身一軟,頓時整個人向前倒下,盼憐沒有驚呼也沒有喊叫,只是閉上眼,靜等著疼痛到來。
可是迎接她的卻不是白雪的冰寒,反而是溫暖的胸膛,盼憐一愣,但沒有推開他,反而極盡貪婪的吸取屬於他的氣息。
如果可以的話,她多麼想永遠待在這個溫暖的地方,可是不行啊!他不屬於她,他的心不屬於她啊……
盼憐閉上眼,深吸口氣,然後緩緩的推開他,慢慢的遠離她所渴望的溫暖。
「謝謝。」她低著頭輕聲道謝,然後再次舉步緩緩離開,低著的頭自始至終都沒看他一眼。
凌未央蹙眉看著盼憐離開,恍惚中彷彿還感受到懷中的柔軟,及那淡淡馨香,驀地,他看到一抹銀光自盼憐臉上閃過,他一愣,一股衝動使得他用力拉住盼憐的手,然後微一使力,讓盼憐轉身面對他。
「怎麼了?」盼憐看向他,清麗的小臉上仍是淡然,她微傾著頭,不解的問道:「有事嗎?」輕柔的語氣是那麼的平淡,彷彿這世間沒有任何事可以干擾她。
凌未央沒有回答,他伸出拇指輕撫著盼憐柔嫩的臉頰,然後再看向她晶瑩的眼瞳,最後他輕輕的笑了。
「我以為你哭了,不過看來是我想太多了。」拇指來到她小巧的粉唇,帶著細繭的拇指在粉嫩的唇上慢慢遊走。
「喔?」盼憐輕應一聲,星眸與他相對視,嫣唇輕輕吐出幽蘭般的氣息,「如果我真的哭了呢?」他會為她感到心疼嗎?
「你會嗎?」她會哭嗎?不可能吧!至少他從沒看她哭過,凌未央斂下眸,注視著指下的紅唇,感覺它在他指下漸漸變熱。
「你說呢?」盼憐沒有抗拒,任由這曖昧的氣氛滋長,任由他覆上她的唇。
「不會。」他在她唇上低語,濕潤的舌在她唇上慢慢遊走,在她柔嫩的唇上留下一道又一道痕跡。
他的舌撬開盼憐的唇,然後緩緩探進,找到她的香舌,輕輕吸吮、緊緊纏繞。
「是嗎?」盼憐在心中苦笑,雙手卻慢慢伸至他的頸後。
她微仰起頭,任由他在她唇上肆虐,然而她的眼卻沒有閉上,反而與他深邃的眼眸緊緊交纏。
頓時,四週一片平靜,有的只是那微風吹拂的聲音,及在風中慢慢轉散的呻吟聲。
驀然,一聲嬌喚打破了寂靜。
「表哥……」柔弱的聲音在風中輕輕飄蕩。
聽到熟悉的聲音,凌未央快速推開盼憐,眼中閃過一抹複雜。
閉上眼,將心中奇怪的感覺壓下,然後他快速的飛身至聲音的主人,在飛離前他警告的看了盼憐一眼,然後溫柔的將跑來的女子抱在懷中。
「婷婷,你怎麼跑出來了,你難道忘了你的身子,禁不起任何太激烈的動作嗎?」他輕聲斥責,低沉的聲音裡有著濃濃的關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