盼憐皺緊了柳眉,美麗的星眸與他對視,「你想告訴我什麼?」她柔聲問,原本洋溢在臉上的笑容已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貫的淡然與絲絲的……冷漠。
這樣看起來舒服多了!看到盼憐表情的轉換,凌未央開心的笑了,他的唇轉移到小巧的耳朵,輕含住那細緻的耳垂。
「我記得你最近好像跟一個新來的婢女感情很好,嗯!我想想,那個婢女好像叫珠兒吧!」
盼憐別過臉,讓耳朵離開那濕熱的唇,她冷冷的看著他。
「我不懂,你留我下來做什麼?我不是你和婷婷之間的阻礙嗎?如今我要消失了,你應該要感到開心吧!為什麼要留我下來?這對你有什麼好處?」甚至還拿珠兒來威脅她!而他還真的做對了。的確,離開這裡,珠兒是她惟一捨不得的,因為在這裡就只有珠兒關心她,而除了珠兒外,這裡沒有任何東西值得她留戀,她定定的看著他,再次堅定的告訴自己,沒有!
「是沒有!」凌未央聳聳肩,「可是讓你走了,對我也沒什麼好處,而且如果我爹娘回來,找不到你的人,到時我該怎麼跟他們說,你的死活與我一點關係也沒有,可是我卻不想因為你而讓我爹娘生氣,進而傷害到婷婷。」他轉身走向桌子,然後拿起休書。
「所以……」凌未央轉身看向她,「這封休書,我就先保留,等到我爹娘同意了,到時隨你想去當尼姑或怎樣,我都不會干涉。」
他瞄向早已掉到地上的包袱,將包袱踢向她。
盼憐掩眸看向地上的包袱,再揚起眸看向他,清秀的小臉緩緩揚起一抹笑。
「只要我得到風叔和萍姨的批准,就可以離開了?」她柔聲問,無謂的笑容又回到白淨的臉上。「沒錯!」凌未央忍住心中莫名的怒氣,看了盼憐一眼,輕甩了袖子,頓時緊閉的門扉再度開啟,「沒事的話,你可以離開了。」他轉過身,坐上椅子再次看著案上的賬簿。
「還有這塊玉珮拿回去。」凌未央將桌上的王佩丟到她面前,「以後沒有我的准許,不准你隨意讓玉珮離開你身上。」說完,他又低頭看向賬簿。
看著埋首賬簿的凌未央,盼憐凝在唇畔的笑更濃了。
她蹲下身拿起了包袱,再看向那泛著紫光的玉珮,然後再看了他一眼,在心中歎口氣,無奈的將玉珮再次戴在頸上。
那玉珮就彷彿是道枷鎖緊緊的繫住她,使她飛不了也動不得。
盼憐輕拍了拍包袱上的塵埃,隨著拍撫的些微聲響,她聽到心中似乎也傳來了淡淡的聲音,心……頓時痛了起來……
看著手中那漸漸變得迷的藍色包袱,盼憐的臉上卻依然帶著甜美的微笑,她低著頭轉身跨出了書房,只是心中的痛卻未曾稍減……
驀然,一陣冰涼的風將盼憐從思緒拉回,她愣愣的抬起頭,「凌霄樓」斗大的三個字映入眼簾。
她的手輕撫著唇,恍惚間似乎還能感受到當初的溫熱,她斂下眸,輕輕的笑了。
她是怎麼了?怎麼又想到那時的事了呢?
盼憐搖搖頭,美麗的唇畔凝著淡淡的笑意,柔柔的波光在眼中輕輕流轉,正當她想轉身離開時,卻聽到一陣交談聲自前方傳來——
「婷婷!你肚子餓了吧!我叫廚娘煮了你最喜歡的東西,待會你可得多吃一點,你看你,最近又瘦了。」
這聲音好熟悉……盼憐一愣,隨即又聽到另一個熟悉的聲音。
「人家哪有!再吃下去,我就會變成一頭豬了。」嬌軟的聲音令人聽了就感到舒服。
「哈哈!變成豬也不錯啊!」渾厚的笑聲在寂靜的庭院裡,清晰可聞。
聽到那從未聽過的笑聲,盼憐也輕輕的笑了,只是那笑卻充滿濃濃的哀傷。
「啊,人家才不要呢!」
聽著愈見接近的談笑聲,盼憐趕緊躲到樹後。
遠遠的,她看到一對儷人慢慢走來,男的俊,女的美,果然很相配,盼憐想道,卻感到心又傳來一陣扯痛。
她緊緊抓著胸前的衣服,怎麼了?她怎會感到心痛呢?
盼憐抬起頭,走走看著凌未央,俊美如天神的臉上有著溫柔的笑容,就連那一向冰冷的寒眸也瀰漫著濃濃的情意,而此時他正伸出手,輕輕撫去掉落在婷婷發上的雪花。
看到這一幕,盼憐覺得原就在扯痛的心更像被撕裂般。
這是怎麼回事?盼憐不停問著自己,難道……不!不會的!她不會那麼傻的,傻到去愛上……不!不可能!
盼憐不停搖著頭,不可能的!她還要離開這裡的,她不可以把心留在這個地方,不可以,不可以!她在心中狂吼,拚命的想說服自己,只是……還來的及嗎?
聽著已消失在房中的聲音,盼憐柔柔的笑了,微風輕輕的吹拂,她卻覺得臉上冰冰涼涼的,好像有什麼東西在輕輕飄流著。
她閉上眼,聽著在耳中呼嘯而過的風聲,覺得它們彷彿也在嘲笑著她的自欺欺人。
是從什麼時候愛上他的呢?盼憐在心中自問,腦中不禁回想初次見面的情景,那時他就如一團火,即使她萬般的抗拒,卻還是在她不自覺時闖進她的心,也許在那時,她的心中就有他了吧!
難怪她每次看到他,向來冰冷平靜的心總會不自覺的晃動,原來……
呵呵!楊盼憐,你果然是個傻瓜啊!無聲的笑不斷自唇中逸出,卻只是更增添雪中的悲涼。
風,輕輕的吹,卻怎麼也吹不散那悲涼的笑意……
許久,盼憐才停止了笑,她睜開眼看著自空中緩緩飄落的雪花,輕輕伸出手,接住飄落的雪,看著白色的雪在手中慢慢融化,她柔柔的笑了,那稍縱即逝的生命就跟她初嘗的情一樣呵……
搖了搖頭,盼憐深吸口氣,聽著自己緩慢的心跳聲。
她眼中掠過一絲惋惜,輕笑了笑,正當她想離開時,一個低沉的聲音卻在她身後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