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蝶兒小冤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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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客氣了。」

  嫣然露出不解的神情。

  「說你呀,對自己太客氣了,什麼『也該考慮』而已,根本是早就該嫁出去了,難道你不知道現在全宮上下,就只剩你一位待嫁公主而已?」

  「那才顯得我身價不凡呀,不是幾個姐妹,天啊,像去年嫁的那一個才幾歲,小到十七?我就說簡直是羊入虎口。」

  「什麼比喻。」麗妃皺眉。

  「一嫁就嫁到南洋去,那不是羊入虎口,是什麼?」

  「和親,是和親,這兩個字你應該不陌生吧。」

  「哥哥就喜歡拿我們這些妹妹送禮。」嫣然嘟起嘴來埋怨。

  「聽說南洋四季如春,她在那兒說不定既快活,又如意。哪輪得到我們操心。」

  「是嗎?」嫣然一臉孤疑。

  「是啦,是啦,」麗妃趕緊把握住機會說:「所以,你就不要猶豫了,快點答應。」

  「到外頭去,我就答應。」

  「——和靖王爺的……你說什麼?」

  「答應相親。」

  「你沒有哄我?」

  「你到底安不安排?」

  「只要不在宮裡就可以?」

  「對。」

  「說好了,你可不能——喂,你要到哪裡去?」

  「進去,」嫣然簡言之。「為相親做足準備,這樣夠證明我的確有誠意,不是在跟你開玩笑了吧。」

  「好、好、好。」麗妃早樂得合不攏嘴。「我這就去安排時間,讓你們好好的相上一相。」

  望著好不容易才打發掉的「皇嫂」之一的背影,嫣然面帶笑容,抑起頭來在心底說:要我乖乖相親嫁出去?不如等下輩子!

  ※ ※  ※

  「漠兒,聽娘的,至少聽這一回,好不好?」一個容貌秀麗,渾身上下散發著慈母氣息的中年婦人求道。

  「不必求他,大不了滿門抄斬,大夥兒一起死了算數。」這是另一個中年女子,看起來較年輕,口氣也較清脆、堅決。

  「孩子都還沒說什麼呢,你們盡在那裡逼他做什麼?」顯然是主人的男子開口了。

  「他不是沒說,是不說。而這不說啊,已經把什麼都說了。」又是那較年輕的女子講道。

  「姑姑。」身為眾人目光焦點的司徒漠終於開口道:「我其實是什麼都還搞不太清楚,你們要我說什麼呢?」

  「從華山回來都幾十日了,這事也不只跟你提過一回,怎麼你會不清楚?」頭一位婦人問道,接著也不等回答,便又心急,地說:「身子尚未大好.就跑到遠遠、高高的華山去。也難怪整個人恍恍惚惚的了;王爺,你看不如再延些時候,你先回報宮中,就說——」

  「不,」王爺雖然沒有提高聲量,卻堅決的打斷妻子的懇求說:「不能再延。」

  「對,不能再延了。」他的妹妹附和道。

  「娘,究竟是什麼事呀?」司徒漠再問一遍。

  「還有什麼?不就是你相親的事。」

  「相親?」司徒漠瞪住姑姑道:「相什麼親?跟誰相?什麼時候、要在什麼地方想?」

  「有興致了?」

  「才不。」

  「哎喲,人家都成親了,你還念什麼舊呀。」司徒琳忍不住「勸」道。

  「小妹。」靖王爺司徒風煙低喝了一聲。

  「琳妹,」王爺夫人江雲也不捨的說:「何必哪壺不開提哪壺。你明知道漠兒他——」

  「對他小師妹一往情深?我知道呀,一愛十幾年,卻不敢表白,等到人家有了鍾情的對象,才又去拼得你死我活。這些我都知道,也都不明白,怎麼這方面一點兒也不像小——」

  「小妹!」司徒風煙揚高聲音制止。

  但司徒漠的一張俊臉已經蒙上痛苦的陰霾,教在場的三位長輩都跟著心疼起來。

  「小漠。」司徒琳首先致歉。「姑姑不是故意的。而是——」

  「我知道,姑姑,你不必放在心上,我都明白。」他反而倒過來安慰司徒琳。

  但他這句話卻使大夥兒一起陷入沉默當中,原因有二:第一關乎司徒漠的身世,第二涉及他的感情,被過去與未來夾擊,司徒漠現在當然不好受。

  司徒琳說的對,他是曾愛過誼同師妹的任晴光,但她已趕到正月裡嫁予寒照雨為妻,從此夫唱婦隨,瀟灑自在於武林之中,和他這個既有王爺父親,又在京城衙門內身居要職的「官爺」已然漸行漸遠,遠到像是分處在兩個世界中。

  失戀固然苦澀,但看到所愛的人得到幸福,而且對方的確是位可堪托付終身的磊落男子,雖苦也樂了。

  身世的揭發卻是完全不同的另外一回事,在剛剛知道的那一瞬間,司徒漠心中只有一個字:不。

  不!

  不,絕對不是真的,他怎麼可能不是司徒風煙的親生兒子,那就好像突然聽見人說你的父親是女人,而你的母親其實是個男人一樣的荒謬。

  但這竟然是真的……

  就像是老天刻意給的磨練似的,在他剛從華山回來,一顆心尚支離破碎時,怎以也想不到原應是最佳避風港的家中,還有個更大的風暴在等著他。

  至今司徒漠仍不停自問如果那晚我從正門進來,一切是否就會不一樣呢?

  因為心情低落,不想太早面對關心他的家人,才會從後院翻牆進入,卻因而聽到在司徒琳自成一格的「綠竹苑」中的談話。

  「大哥,消息無誤?」

  「嗯。」司徒風煙的話一向少,但也因而從來字宇皆切中要害,甚少贅語。

  「怎麼會這樣?」江雲都快要哭出來了。「接近三十年沒有消息,都以為小叔他……他已經……已經……」底下那個關鍵字,對於嫻淑的江雲來說,顯然難以啟齒。 

  「死了倒乾淨。」司徒琳不改其快人快語的本性。

  「小妹。」司徒風煙低呼。

  「難道不是?」

  「就算是,他仍是我們的手足。」

  「令人羞於提及的手足。」

  「小妹。」

  「現在不是訓我的時候吧?如何防止小弟對阻礙他接任靖王之位的人不利,才是我們討論的重點。」

  「但漠兒是他的兒子呀!」江雲應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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