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善男邪女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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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3 頁

 

  她說得小聲,但其實一直倚牆等候,根本沒走的魯荻卻聽得一清二楚,連忙掩住嘴,就怕被她聽去了笑聲,待會兒又要大發脾氣了。

  成親半個多月了,每目、每日,魯荻都得靠莫大的意志力來支撐,藉以抗拒她的魅力誘惑。

  這當然不是說她有刻意誘惑他的舉動,因為截至目前,子夜對他仍略具戒備之心,只要他稍有逾越,她馬上不假辭色,拂袖而去。

  唉!這妮子的脾氣還真倔,不過自己愛的,不正是她這又辣又烈的個性嗎?

  如果可以,他還真想擁她人懷,將她狠狠吻個夠。

  但是大妖和鐵掌龍仍音訊全無,為了子夜的安全,還是別曝露她的身份,讓他們全衝著自己來好了。

  另外魯荻還有一項心願,就是希望憑他的款款深情,可以打動子夜,讓她猜出整個事情的真相。

  這樣的話……甜蜜必定會加倍吧?想到這裡,魯荻陶醉的神情便再也掩飾不住——「啊!」驀然被拍了下肩膀,他不禁叫出聲來。

  「你做了什麼虧心事,嚇成這樣?」

  「你還真不懂得感激為何物,我特地要帶你去觀景遊玩,你非但一個謝字都付之闕如,還誣指我做了虧心事。」

  子夜再看了他一眼,深深的一眼,其實……魯荻對她實在算得上不錯,為了帶她離開京城,甚至不惜撒謊,把所有一切合理或不合理的事,全部攬上身來解釋。

  「做新郎倌,一生只有一回,所以我想帶子夜到我故鄉去走一走。」

  短短一句話,就擋掉了皇室一干人等的詢問,並贏得艷羨的眼神,相信華山那邊聽到這事,也會大力贊成。能擔任蜻幫幫主職位之人,實力果然不容小覷。

  「怎麼了?想跟我道歉,卻又拉不下臉?」魯荻顯然誤會了她的沉默。「沒關係,我這人度量還算大,不會跟你計較。」

  「哼!」她卻說,「誰要跟你道歉?真有人要道歉,那個人也應該是你,而不是我。」

  「哦?」他指著自己的鼻予問道:「你說我應該道歉,為什麼?」

  「為有心情遊山玩水呀!」子夜率先往他們租住的府邸門外走去。

  「濟甫號稱『一城山色半城湖』,湖光山色,相得益彰。美不勝收,我為什麼會沒有心情?」

  「夏蟲不可與言冰。」

  「在我面前公然承認你心中惦記著他人,」上了馬車,他側頭問道,「你不嫌過份了些?」

  他在生氣嗎?為什麼?其實……管他為什麼,畢竟她不是為愛嫁他,而他也不是為愛娶她,兩人均心知肚明,從來就沒有互相隱瞞過。

  「你遲遲不展開復仇行動,才是過份。」子夜嘀咕。

  而他聽見了。「仇?我記得跟他們有仇的人,好像是你,不是我。」

  「換句話說,就是不甘你的事羅。」

  「我有這麼說嗎?你太多心了。」

  「你」原本還想要跟他繼續爭論下去,卻被他打斷。

  「下車。」

  「什麼?」這樣就要趕她下車,不會吧?

  「我們到了,」他翻身下車,然後對她伸出了手。「下來吧。」

  原來如此,看看他的手,子夜原本有些小動,但腦中猛然躍進浮煙的身影,立刻收回己伸至半途的手,自己跳下了車。「這兒是哪?」

  「是哪兒重要嗎?」魯荻原本是想說:重要的是我們在一起,不過真正出口的,仍只是平淡無奇的:「濟南號稱『泉城』,以前的詩人形容這裡『家家泉水,戶戶垂揚』,知名的泉水就有七十二處。」

  子夜跟著他,於晨曦中步向由垂柳、亭園和泉水構成的美景裡,渾然不知在魯荻眼底,她才是絕世的美景,千金不易。

  「好美!」她讚歎道,同時信口問他,「這裡真的是你的故鄉?」

  「故鄉還有假的嗎?」魯荻笑道:「不過之前對我可沒有什麼吸引力。」

  「什麼意思?」她磚頭看著他問。

  魯荻卻正好側過頭去,正視前方說:「男兒立志出鄉關,不立功名誓不還吧,現在想想,好像也沒有什麼意義,因為……就算有功名又如何?一樣沒有分享的人。」

  「濟南既是你的故鄉。就應該會有——」

  「有親人,有朋友?」

  「難道沒有?」

  魯荻搖了搖頭。「十三歲,我離開濟南已有十五年之久,離開的原因是饑荒,當年一場水災,讓這些泉水,」他揮一下手,漫指全景。「全成了肆虐的洪水、我的祖父、父母和一兄、一妹,便是這樣與我分離的,我呢?湊巧抱住了一塊浮木,不然也早就死了。」

  他居然有這麼悲慘的過去!子夜無語。

  「後來我隨難民潮湧入京城,天子腳下好討生活嘛,只要不傷天害理,只要能混得一口飯吃,什麼卑微的事我都願意做,直到我認識了柳大哥夫婦,再因緣際會的進入蜻幫。」

  「你從來不曾恨過?」

  「恨?」魯荻扭回頭來看著她。「恨什麼?為什麼?」

  被他這麼一反問,子夜差點語塞,不過馬上又反應過來說:「恨流離失所,恨痛失家人。」

  啊!說到重點了,魯荻盡量不動聲色,維持平穩的口氣說。「有倖存活,就要活得開朗,要連家人的份都活下去,活出生命來,不然,豈不辜負了上天的美意?」

  「上天的美意?」

  「你從來沒有如此想過吧,是不是?」

  「我……」

  「所以才會如此的憤世嫉俗。」

  「我憤世嫉俗?」

  「難道不是?」

  「當然……」有沒有呢?到底有沒有?要說沒有,好像又有:要說有,她又有些不甘,最後只得噤聲不說。

  「受到最大傷害的人,其實是你自己,而最心疼不捨的,其實是愛你的人。」

  她當然清楚他指的人是誰。「所以就有權幫我安排相親,讓我一個人遠赴南海!」

  「你果然為此生氣,可是這期間你難道就毫無收穫?至少你認識了——」魯荻想說,你認識了我。

  「不要再說了!」子夜大聲制止,而且想要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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