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幫主夫人惠質蘭心,不但長得好看,心地也好,相信這趟省親,一定能令諸位刮目相看。」
什麼?這跟他印象中的妹妹相去實在甚遠,照雨驚詫之餘,也只能歎一聲:「還是魯荻有辦法。」
子夜聞言嬌嗔:「什麼他有辦法,把我說成個悍婦似的,娘跟大哥也真是,就這麼怕我嫁不出去嗎?需要如此大費周章?」
「夜明珠是真掉了,但是既沒經過演練,司徒他們來時,我們會東說一言,西拼一語,湊出個皇上需要它們做藥引的故事來,也屬正常。」
「還有那唯有處子能碰之說,」前因後果、陰錯陽差、節外生枝、中途有變、誤打誤撞、誤會曲折、因緣巧合的種種,在濟南的雨夜裡,魯荻當然都跟子夜說了,而他們夫妻當下也已說定,有些事就讓它永遠成為秘密,他們夫妻倆知道即可。「全屬無稽之談。」
「結果皆大歡喜,過程就不必深究了,」照雨存心賴皮的說,「你說是不是?映紅姐。」
映紅笑道:「我說呢,只要他們小倆口甜蜜就行。」
「你們……」子夜的臉微微泛紅,索性把速度再加快。「不理你們了!」
真是恨不得能立刻投入丈夫的懷中,把外在的一切全交給他去應付啊!
當天晚上,子夜坐在自己房內的梳妝台前,就著銅鏡梳她及腰的長髮。
一切果如大哥照雨所料,確實有人計誘魯荻和柳青上山,不過也確如他所言,華山諸人傾巢而出,朱海天根本不是對手。
所以他們趕抵華山時,魯荻早已引頸而望,一看到子夜,甚至連連飛旋,奔下來迎接她。
雖然看到他無恙,令子夜大鬆一口氣,但思及他的獨自冒險,仍讓她大為不滿,頗發了頓脾氣,魯荻面對華山諸人沒有惡意的嘲謔眼神及笑聲,也只有摸摸頭,尷尬兼訕然的接受。
「我的好娘子,你究竟氣消了沒有?」原本斜臥在床上欣賞她的魯荻,終於忍不住湊上前來問道。
「哼,」她略側了側身子,不肯讓他碰。
「娘子。」魯荻繼續低聲下氣。
「誰是你的娘子?」
「子夜,娘家雖溫暖,也不該因而得了失憶症,想把我這個相公給忘掉吧?」
她乾脆起身離開,讓他的雙臂環了個空。
「子夜。」她的脾氣他還會不瞭解嗎?現在唯一的辦法,便是不停的哄她。
「你根本不當我是自己人,為什麼還要騙我?」說著、說著,眼眶還真的紅起來。
魯荻這下也有點慌了。「子夜,不可以這樣冤枉我,天曉得我把你看得有多重。」
「所以每次都拋下我,自己去冒險?南海那次是,濟南那次也是,華山這次又是!」
她誘人的紅唇令他難以拒絕,魯荻終於不顧她其實也不算全心全意的抵抗,硬是將她拉進了懷中。
「放開我。」
「不。」
「放開我啦。」
「除非你動手打傷我,不,就算你動手,我也絕對不放手。」
「就會欺負我!」她聊備一格推了推他的胸膛。」「知道要恢復功力,我至少還得修練半年,哪有餘力打你。」
「這件事,我好像還沒有好好的謝過你。」魯荻突然想到。
「真想謝我?」她抬頭斜睨著他。
「當然,你給了我那麼多。」魯荻由衷表示。
「不多,至少沒幫你一舉殲滅所有的歹人。」當初為了救他,實在也顧不了之後自己會沒有能力奪回夜明珠了。
回想當日的情景,魯荻又有話說:「你真愛浮煙。」
子夜聽出他話中的妒意,不禁又好氣又好笑說,「不,我是真愛你,也真的被你給騙慘了,之後又三番兩次的下我藥。」
「我有嗎?」
「還裝傻!」她不依的說,「你若沒有下藥,我在南海時會昏睡兩天兩夜?」
「如果不那樣做,我怕你會執意跟來,到時若有危險,教我怎麼辦?」
「就算那次你有理,後來在濟南時呢?為什麼又在洗臉的熱水中滲藥,讓我睡了一天?」
「不然我如何專心和柳大哥他們去滅賊?怕不馬上——」他打住沒往下說。
子夜可不准他混過去。「怕不馬上如何?」
魯荻故意湊到她耳邊去說:「怕不馬上在大白天裡佔有了你。」
「魯荻!」這股濃情蜜意,再有多大的氣,到這時也消得差不多了。
「還生氣嗎?」魯荻趕緊把握住機會問。
子夜以投入他懷中的動作代替多餘的言語。
撫著她的髮絲,魯荻卻說:「但我氣自己呢!」
「為什麼?」
「你瞧,南海一役,明著走掉的有兩條龍和一隻妖,外帶一個楚纖,暗的還溜掉一個,我難辭其咎。」
「以一敵十,已經很不容易了。」子夜急急忙忙抬起頭來安慰。
「你太偏坦我了。」他寵溺的俯視她道。
「才不是,」她雙臂環勾著他的肩頸,撒嬌著說:「我不過是實話實說。對了,那個朱海天呢?」
「理應交國法制裁。」
「一刀砍了他,不省事得多?」她嫌惡的表示。
魯荻笑了起來。
「你笑什麼嘛!」子夜嗅怨。
「因為你剛剛略現往日邪氣,挺可愛的。」
聽了他那若被外人聽去,必定覺得不倫不類的讚美,子夜不禁跟著笑開。「邪氣也能被你說成可愛,真服了你。」
「如果說的是我的嬌妻,當然是再多的好話也嫌不夠,」他捧起她的臉,看得目不轉睛,深深望入她的眼眸深處,「以前我就覺得自己是個幸運的人,幾度大難不死,又因緣際會的成為蜻幫幫主,再莫名其妙的受封為大將軍,不過我最最幸運的還是遇到你、認識你、娶了你,子夜,因為有你,我才得以成為最幸福的男人。」
幸福、幸運的人是她呀!因為身世背景特殊的關係,從前她最常有的處世態度是憤世嫉俗,彷彿全天下的人都虧欠了她什麼似的。
但比起自小無依無靠的魯荻,自己還有母親,長大後又多了兄長,外加華山諸人的疼愛,豈不比他幸運得多?可是他的開朗卻是自己遠遠不能及的,或許老天正是為了扶她最後這一把,才將魯荻賜給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