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朋友。」他最後確定了莊潔的身份。
莊潔驚訝地轉過頭去瞧著楊招展。她像受寵若驚一般,手甚至還捧著胸口,認識一、兩個星期以來,儘管一起用餐、一起出遊甚至接送到家,楊招展卻一直沒有正式提出交往的要求。
今天,在這麼突然之際、在一個天仙般女人的面前,他聲明了嗎?
「女朋友?」莊潔的雙頰紅了起來。「喔!你真是充滿了驚奇!」
「哦,這樣子你才不會厭倦我呀!」楊招展呵呵地笑著。「這位是花姬,這位是莊潔。」
「莊小姐,您好!」花姬掛著淺淺的笑容。「看來得說聲恭喜喔!幾天前董事長身邊還沒有攜帶女伴,現在才從他口中聽到他自己的證實呢!」
「嘻……」莊潔聽花姬越說,越發羞窘。「我也是剛剛才知道。」
好樣的小展!花姬外套下的粉拳緊握成拳。他是在把她跟莊潔比較過後,突然發覺莊潔比她好上千百倍,然後才突然決定對她提出交往要求的嗎?
那麼他的西裝外套是做什麼的?那紅茶又是幹麼的?讓她心中流過一絲溫暖,現在又激起她來了?她哪裡比莊潔差了?論外貌、論姿色、論氣質、論典雅,可沒有一樣遜色的!
……她在生什麼氣啊?他們交往他們的,根本不干她的事!花姬神色有些慌張,轉了轉眼珠子,揪緊外套,不能理解自己的無名火為何而生。
莊潔真的只是順路進來,沒說幾句話就走了,楊招展當然親自摟著她的肩送她出去,兩個人濃情蜜意,分不開似的。而「花好月圓廳」裡的花姬,則是坐下來喝著那杯熱呼呼的錫蘭紅茶;儘管入喉之後,讓花姬感到有些冰冷。
「想不到你喜歡那樣的女人。」一見到楊招展重新踏回廳裡,花姬就開了口。
「她沒什麼不好,非常端莊、完美又有氣質與內涵的女人。」楊招展輕輕瞥了花姬一眼。「你如果能有她的十分之一,我想會完美許多。」
「像她那樣?」花姬突然捧起心口,嗲聲嗲氣起來。「喔!女朋友?你真是充滿驚奇!」旋即又恢復那張不屑的臉。「像那樣嗎?」
「她才沒你那麼做作,至少她的一切是自然而然!」楊招展有種莊潔被侮辱的感覺。「你別嫉妒她!」
「嫉妒?我什麼時候會去嫉妒別的女人?尤其還是你的女人!」花姬嗤之以鼻地笑了起來。「我沒有一點比莊潔遜色,我只是訝異。原來你跟一般男人一樣,喜歡那種柔情似水、百依百順的女人。」
「總比喜歡個性凶又潑辣的女人好。」楊招展帶著微笑,卻十分僵硬。「而且她是天生麗質,哪像你還需要戴層面具、演起戲?」
「我如果沒有天生麗質,也不可能讓男人們趨之若鶩!你們就是喜歡那一型的女人,所以我總是要端著優雅!」花姬邊說,邊放下了杯子。「但是論實際內涵與智慧,我不信我會輸給她們那些嬌生慣養的女人。」
「不要再這樣說話。」楊招展語帶警告意味。「你不瞭解莊潔,就不要批評她。」
「哼!」花姬勾起一抹笑,食指戳向楊招展的心口。「要來比比看嗎?我看的人比你看的更多,光從眼神我就知道她是怎麼樣的能耐。」
電光石火間,楊招展迅速地握住花姬在他胸口的手。
「我說過,不要再那樣說話。」楊招展的眉頭因發怒而緊揪在一起,眼神也不再客氣。「她是我的女朋友,就算她能耐不及你,你也不許嚼她舌根!」
「你是什麼人?憑什麼管我說話了?」花姬扭動著手,卻發現疼痛難捱。「放手!楊招展!你竟然敢抓住我!」
「你果然還搞不清楚狀況。」楊招展更加重了力量,緊緊握著花姬。「我已經不是以前那一個……無力、懦弱的小展了。」
可惡!花姬知道自己在為莫須有的事情吵架。莊潔跟楊招展的事情,也根本礙不著她!但是她就是看莊潔不順眼、看那樣子的楊招展不順眼!
他怎麼能夠處處壓低她,鄙視她、然後又看上另一個明明比她差幾百倍的女人?
「放手!」花姬狠狠一巴掌打過去,毫不手軟。
楊招展被她突如其來的舉動嚇著,完全來不及意會與阻止,火紅的巴掌已經猛地印烙上臉頰。痛是還好,但怒火卻越燒越旺!
「我沒有想到,你變得比以前更糟!」楊招展另一隻手抹去嘴唇上的血。「金玉其外、敗絮其中!」
「如果我是那樣,那你眼光不怎麼好喔!」花姬使力抽著自己的手,儘管已經痛到麻木。「別忘了,你一直對我情有所鍾!」
喝!楊招展被花姬的話嚇了一跳。他怎麼可能對她情有獨鍾?
那是多久以前的事情了?就算、就算是十五歲,時效也過了!那時候的他懵懂無知,不知道外面好女人多得是,才會做出無聊的事情、許下無謂的承諾!
「無聊!」楊招展尷尬地放開了手,在花姬用力抽回的當下。
楊招展放手的時間未免太過湊巧,等於推了花姬一把,她整個人往後倒去,連自己都不明白是用什麼速度往後飛去的。
震耳欲聾的碎裂聲從廳內傳來,花姬的身體撞碎了那隻大花瓶,再直直落上了地。
「小花!」在花姬觸地的那一剎那,楊招展及時拉住了花姬的手,將她微微抬起,才不至於讓她重重地跌進地上的碎片之中。
「小花!」
楊招展彎下身子,趕緊將她拉到懷裡,剛插好的向日葵與其他花材落紛紛掉落,灑在他們的身上。楊招展呼喚著,把蒼白、昏迷的花姬放在腿上,想要抱住她,卻發現手一撫上她的背部,指頭就傳來疼痛感。
他愣了一下,輕輕地把花姬轉了個身,探視她的背部。
看來,他剛剛的速度還是不夠快……花姬在觸地的那一剎那,背上已經插入了花瓶的碎片,鮮血正直流,漫過她的身子、衣服,還有割破了他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