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生——你——」大偉愣住了。
黃河生忍不住動手推他,像是趕蒼蠅般。「都怪我交錯朋友!我絕不會容許這種殘忍的行為發生。」
「這也是為了造福世界呀——」他猶在大吼。「河生——」
轟走了大偉後,黃河生抓著頭髮,心情煩躁極了。
原來——原來——玉兒不是「失憶」,而是真真實實活了千年,而他卻一直錯怪她。
他憶起了玉兒那句話:「緣分使我們穿越時空而相遇、相戀。」
他不禁熱淚盈眶。既是如此,你又何其忍心拒我於不顧?
他望向二樓許久,終於作出了決定。
不!他要留住她,他要向世人證明,她不是不正常的人,她不是實驗室裡的猴子。
對了!成名!只要讓大眾喜歡她、認可她,就能借由輿論的力量,讓她存活下來。我一定要讓她成為女主角、在螢光幕前曝光。
他立刻出門,打算到公司做「背水一戰」。
黃河生萬萬沒料到,莉莎已先他一步做了手腳。
「王老闆吶!我和你站在同一邊,也認為麗君才是最適合這支廣告的女主角。」她諂媚地和王老闆通著電話。「就是不知道河生為何如此固執——」
「哎!我也是這麼想。麗君一天到晚纏著我問這件事,我都快被煩死了。對了!莉莎,黃總監那兒,就勞你勸勸他,叫他別那麼死心眼。」
「我勸是沒用的,」莉莎眼珠子一轉。「這得看您嘍!」
「此話怎講?」王老闆一愣,還意會不過來。
「這道理很簡單,你是出錢的老闆,如果總監把那個女的帶到你面前,你否決掉了,他還有第二句話嗎?」莉莎道出她的詭計。
「可是——」這個王老闆畢竟還是尊重專業的人。「萬一黃總監堅持呢?我怕他不拍——」
「不拍?」莉莎提高了聲調,無情道:「不拍找別人拍!我認識的導演可多著呢!又不是只有他這個。」
「這——這樣也對,反正我也是打算要靠這個廣告片打響麗君的知名度,這兩天,她可鬧得我快受不了。等黃總監回來時,幫我約個時間見見那名女子吧!」
「沒問題。」見自己的計謀得逞,莉莎嫣然一笑。
「還是你明白我的心思。」王老闆笑呵呵道,一邊不忘露出好色的本性。「哪天,再約你出來吃飯吧!」
「好——好。」莉莎壓抑住想作嘔的感覺,急忙掛上電話。
真是「說曹操,曹操到」,才一掛上電話,黃河生已從長廊走來。
他一步也沒停歇,直往莉莎的辦公室走去。
「莉莎,你為什麼要對玉兒說那些話?」他一進門便對她開罵。
莉莎輕笑一聲,不疾不徐地走過去關上辦公室的門。
「我說錯了嗎?咱倆心照不宣的事……」她湊近身子,一手撫向他的胸前。
「你放尊重些!」黃河生沒料到她會如此大膽,馬上拉下臉往後退兩步。「你是個女人,希望你給自己留些面子。」「面子?」她冷哼一聲。「面子算幾斤幾兩?我為你付出五年的青春才值錢呢!而你竟然——為一個來路不明的女人和我翻臉。」她雙手環抱於胸前,咄咄逼人道。
黃河生無奈道:「莉莎,你做人要講理,我可沒有接受過你。」
莉莎咬住嘴唇,有股被羞辱的難堪。她忽地一仰頭傲然說道:「你先別得意,那女的當不當得成女主角,還不一定,你不用高興得太早。」
「莉莎,你這是公報私仇?」黃河生忍不住皺起眉頭。
「報仇?」莉莎揚起眉,不屑地「哼」道:「這我可做不到,能不能用那個女的,還得看王老闆。你明天下午先把人帶過來,他看過才能算數。」
「好。」黃河生點頭。「沒問題,我相信王老闆的眼光,我保證他一定會滿意的。」
說完,黃河生怒氣沖沖地走出辦公室,用力將門關上,以發洩他不滿的情緒。
黃河生回到家時,已是晚上九點多。
他走到臥室外頭,看裡面仍亮著燈,知道玉兒醒著。
「玉兒,」他輕敲房門。「你出來吃點東西,別餓著了。」他關心道。
裡頭靜寂無聲。
「如果你不吃東西,那我也陪你餓著好了,我們是一體的,你傷著了就如同我也受傷,你受著飢餓,我也同你一起受餓。玉兒——」他索性在房門口坐下。
不知她是睡著了,還是醒著?反正,如果她沒在聽,他就當成是說給自個兒聽吧!
「玉兒,我為我以前的行為向你道歉。」他歎口氣道。「今天,大偉大夫來過,他告訴了我一切的事實。現在我知道,你是宋朝人;住在黃土高原附近。你其實沒有問題,是我——我太自私了。自從我前妻死後,我知道自己已變成一個只知道工作賺錢的機器,凡事都以現實作考量,忽略了人除了工作之外還有生活、還有情愛……直到遇見了你。」他幽幽道來。「這時,我才知道生命除了工作之外,還有其他的意義。你帶給我美好的人生,讓我又重新找回失去的自己。玉兒,不管你來自何方,我只想告訴你,我會一直愛著你、守護著你的。」說著說著,他的眼眶已濕潤起來。
房裡頭隱約傳來一陣細碎的聲音。
「你醒著嗎?」黃河生輕問,卻沒有任何回音。他不禁苦笑一聲。「沒想到我在事業上有一番成就,卻仍衝不破情關,該說的我都說了,不知你是否能瞭解?如果不,也許我真的應該從此孤獨一生,如果留不住你,我也不會纏著你的,就讓我獨自品嚐與你共有的回憶——這也是一種幸福。」
玉兒躺在床上,認真地聽著門外黃河生的真心告白,並深深地感動著。
她繼而一想!你怎能又愛我,又愛別人呢?莉莎的美艷、精明能幹,令她備感自卑。和莉莎比起來,玉兒只有「邋遢」兩字可以形容,更何況她跟了他五年,和黃河生有著共同的回憶,而她卻不曾參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