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過。」殷深深看著前方般的車流,不太專心地回答道:「但是——扣扳機的聲音聽起來很嚇人。」
「那你打過BB彈嗎?」柯亞男有問。
「沒有,我想和打靶射擊差不多。」殷深深的思緒仍飄得老遠。
「喂!心不在焉的再想什麼呀?」柯亞男是個十分率直的女孩,平常電台裡頭的那些資深關廣播人,或者紅牌節目主持人,那些人的磁場和她不是很合,而像殷深深這種從學校畢業不久,剛出道的年輕播音員,結交起來比較自然,也沒什麼代溝。
「沒什麼,對不起,我常常會不自覺的發呆。」殷深深在電台也只交了柯亞男這個還算得上知心的朋友,其他的不是上司就是前輩,相處起來多半有距離。「你今天打算帶我上哪?」
「野外求生。」柯亞男有些興奮。
「露營?」
「NO!這是個時下最時髦、最刺激的遊戲,我們那夥人稱它做實戰演練,等帶你到現場,看了比較好說明。」柯亞男的右腳朝油門多施了點壓力,車子在車流間朝外雙溪方向馳去。
路程中兩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聊一些電台裡的瑣事,殷深深並未太在意柯亞男帶她去哪,反正每次她邀她出遊,總會帶她去新鮮的地方。柯亞男是道地的台北人,而她卻是那種連選台北縣市長都沒投票權的幽靈人口,無人相邀也賴得走遠路出門出外人,這些時日還虧得有柯亞男這個朋友與她出遊,另殷深深對台北盆地有了較深入的認識。
車子經過故宮、明德樂園,進入迂迴的山路,路徑兩旁稀疏散落一些農戶及住家,在越過一座山頭後,柯亞男將車子彎進左方的岔路,樹林前方坐落一幢樸實的小屋。
殷深深隨柯亞男下車,屋子前方也停了不少車輛,兩人走進小屋,裡頭早已坐滿了人,大約有十幾個。
「小男,你再不到,我們就不等你了。」
其中有個大塊頭著草綠色軍服的男人朝她們走來。其實,當殷深深仔細朝眾人看去,男男女女都是身穿軍隊迷彩服。
「對不起,司令,我帶了新朋友來。」柯亞男做個舉手禮。
「好吧,趕快著裝,檢驗裝備。」綽號司令的男子朝她兩郎笑了下,露出他潔白的兩排牙齒。
「是。」
柯亞男拉著殷深深朝左方門板上懸著「庫房」兩字的房間走去,在靠牆的置物箱內取出一套衣服,丟給殷深深。
「你先換上。」
在這種軍令如山的情境中,殷深深亦受感染,只是點頭接過軍裝,瞥腳地換上這一身從未穿過的衣服,套上一雙看起來十分暴笑的靴子。
「哈——」
柯亞男看了眼殷深深,整個人幾乎笑翻了。殷深深身材本身就比較嬌小,換上這身草綠色軍服,尤其帶上那頂千斤重的頭盔,樣子實在好笑。
「笑什麼?」殷深深拉拉衣服。「我的樣子很可笑嗎?喂!別笑了,是你帶我來的,再笑,我就要走了!」
柯亞男深吸一口氣。「我不笑了,我是沒看過這麼秀氣的軍人,看你待會怎麼衝鋒陷陣,我先帶你去選把槍。」
殷深深舉著有些礙手礙腳的步伐,突然發現身處的情況愈來愈混沌不明,有種危機四伏的不安感。
「你要這挺M十六步槍?還是這把烏茲?這個是AK七,這是——」
「等一下——這些槍——是要幹嘛的?」殷深深雙手冒汗,一個頭被眼前的武器壓得發昏。
「待會打仗對峙要用的呀。」
「不會是真的吧!?」殷深深觸摸著冰冷的槍管。沒想到柯亞男竟加入這麼一個可怕而恐怖的組織,這庫房中整面牆懸列著各式各樣的火力,天啊!她自己竟也被牽扯進來。
「假的!看你臉色發白,真槍哪會這麼輕,這是瓦斯槍,子彈是顏料彈。沒時間了,司令在吹哨子,這支拿去,這些是子彈,就跟當年打靶一樣,填裝子彈,開保險,瞄準心,扣扳機。遊戲規則很簡單,我們先到前頭去,作戰前司令會說明一遍。」柯亞男高挑健美的身材在軍服的襯托下更為英俊帥氣,邁步間更有一股英風從她身上飄過。
前廳裝備整齊的人們已分裂兩邊,男女各有十人左右,叫做司令的男人立在正中央,發號司令的大聲宣佈規則。
「今天參加對峙的人馬有十八名,男女各九人,所以我打算分編九組,每組一男一女,分配一張地圖,圖上三角旗的位子就是攻堅的地點,哪一組先奪旗就獲勝,當然今天一樣有獵人獎,誰俎殺的敵人最多,獵人獎就頒給誰,希望有人能在今天終止我們的城市獵人十九連勝。開始由女生抽籤來決定隊友。」
站在右邊一列的女戰友開始在一個箋筒裡抽籤,抽完便將紙上的名字念出來,一男一女的小組成員便形成,柯亞男和殷深深排在最末,當柯亞男念出她所抽中的名字時語氣間似乎有些失望——「左秋笙。」隨後他看向殷深深,向她眨眨眼,跟著投來的是其他女孩注目及關愛的眼光。
其實這個時候筒中也只剩一支籤,殷深深是排在最後一個,她伸有進去取出唯一的籤條。
「牧可風。」
「祝你好運,待會碰面我可不會手下留情哦。」柯亞男在殷深深耳畔低語幾聲便走向雄壯魁梧的司令。「二等兵柯亞男報道!」
「好好表現,今天城市獵人撿了個菜鳥,黃旗非我們莫屬了。」
原來司令的本名是左秋笙。
身邊的人快速移動,一一步出前廳之際,不知從何處冒出一個人來,抓住殷深深的左臂,粗魯的將她從右側小門「架出去」。
「啊——」殷深深才想喊出聲,嘴巴立即被厚實的手掌給堵住了。「從現在開始,一個口令一個動作。」殷深深眼前的這個男人差不多高過她一個頭,這時他不知在手上塗抹了什麼,並朝殷深深臉沙鍋內和自己臉上塗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