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既然聚在一起,總得找事情做吧!於是,不知從何時起,他們總會以「比試身手」的方式,作為聚會的模式,處罰的內容就是負擔一頓飯的錢。
比賽的規則是每個人輪流和西門交手,倒地就算輸,而最快被打倒不起的一方就要接受處罰。
之所以規定必須和西門交手,是因為即使比起平常人來說,他們四人的功夫算是一等一的,但是西門的武功造詣卻還遠遠超過他們。
西門迄今還沒敗過,而輸最多次的就是南宮和他。
真要探討起來,他們也真是無聊。
事實上,他們五人各自擁有令一般人欽羨的財富,想要吃頓再好的料理,絕不會是難事,卻故意花費這麼多的力氣來打鬥。有時候他自己想想都覺得可笑。
但是若要將這樣的聚會取消嘛,又不太行,因為他們都是利用一起吃飯時共同交換重要的訊息。
東方拓笑著搖搖頭,反正說來說去,他們五個都是怪人。
寫意小館
駱君君走到店門前,動了動右肩,將快要滑落的大包包再一次的拉回肩上,左手同時推推臉上土氣的厚黑框眼鏡,這才推門進入。
一如往常,她的出現並沒有引起任何的注意。滿室的客人全陶醉在各自的攀談中,至於櫃檯後的服務生們也只在門被推開、掛在上頭的風鈴聲因而叮噹作響之際,才簡單的瞄了一眼。一看是她,微微的頷首後,隨即又投入自己的工作中。
對這種得不到注目的待遇,駱君君像是早已習慣的沒有感覺。她知道以自己的模樣,的確很難吸引一般人的目光,更別說是異性的青睞。
現在的社會對女人的要求其實也很簡單,就是要長得夠「美」;如果臉蛋不美,那麼身材就要夠「辣」;萬一身材也不辣,至少出手一定要夠「呆」;假如要臉蛋沒臉蛋,要身材沒身村,要家財也沒有的話,那就絕對要會「作怪」。
偏偏她和這四點都沾不上邊。
看看她,脂粉未施的鵝蛋臉上,又寬又大的眼鏡遮去半邊臉,讓人無法在第一眼判斷出她的美醜,同時也失去再探索的興趣。若真要在她臉上找出什麼優點,大概就是皮膚還不錯吧!不過因為很少曬太陽,白皙得有點過頭,和時下追求健康美的小麥色相比,又差了一截。
至於那一頭天生的直髮,已經留到背部。若將它披散下來,加以打理,也許會有驚人的看頭。只是它們通常不是被紮成兩條辮子,就是被簡單的用橡皮筋束成馬尾,怎麼看都是呆板極了!
最糟糕的要數她一身的穿著——寬鬆的T恤或襯衫,搭上牛仔褲或運動褲,腳下則穿上一雙布鞋,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天天如此。這樣的裝扮,讓人打頸部以下,完全看不出她的性別。
倘若真要給她一個形容詞,毫無異議的,答案絕對是「平凡」,而且是「平凡中的平凡」。
這樣的女子,很難讓人有興致去瞭解她,因此就算內涵再好,也不會有太多人知道的。
一般人面對這樣的處境,心情上大概都不會太好。不過,駱君君對這種近似被忽略的情況,卻是甘之如飴。
她喜歡和大家都僅止於點頭之交的相處模式,這讓她可以不必參與眾人熱中、但在她看來卻是非常無聊的交際活動,省下的時間正好可以供她專注在自己有興趣的研究上。
「君君,又上圖書館了?」櫃檯後一位年輕的女子邊擦杯子,邊抬起頭問。
她是何汶凌,寫意小館的其中一位老闆,也是駱君君少得可憐的好朋友之一。
「咦?外面不是下雨嗎?你沒帶傘?」她看向窗外,同時注意到好友身上已經略微淋濕。
「有下雨啊?咦,真的耶!」駱君君左右張望,像在找什麼東西,「我記得我好像有帶傘。」
「你啊,八成又把它留在圖書館。」何汶凌無奈的搖頭,將面紙盒遞到駱君君面前。「真是敗給你!如果沒下雨就算了,明明外面下著雨,你居然還會忘記帶走雨傘。撇開書本研究不談,我真懷疑你的神經線是不是像溪頭神木一樣粗?」即使是在指責,她的聲音還是溫柔無比。
駱君君抽出幾張面紙,將微濕的頭髮擦乾後,無辜的陪笑,「沒關係啦,又不是第一次。你以前不是說過,我是『學海裡的智者,生活上的白癡』。反正不過是丟掉一把雨傘罷了,又不會影響到我的生活。」
她無辜的模樣讓何汶凌不忍心再嘮叨,只好轉開話題。
「這次又找什麼資料?」看到駱君君幾乎不離身的大包包似乎更沉重,再加上她一臉的倦容,不消猜,何汶凌就肯定她準是又上圖書館耗一天。
「沒什麼,只是一些古文明遺跡的紀錄。」
駱君君坐上櫃檯前的高腳椅,費力的將包包抱到櫃檯上放好,這才發現肩膀的酸痛。正想活動一下筋骨,眼前已經出現一包撒隆巴斯貼片。
「謝謝。」她接過後,撕開一塊,貼在右頸肩上,感覺涼涼的藥效慢慢滲透酸疼僵硬的肌肉,她抬起頭對何汶凌報以一抹感激的微笑。
汶凌就是這麼溫柔、善體人意,難怪店裡總是高朋滿座。
「真搞不懂你!頂著企管系第一名畢業的頭銜,卻老是去研究些其他奇奇怪怪的東西,什麼心理學、宗教學的,上次醉心的是建築,這次又對古文明有了興趣。你該不會哪天跑來告訴我要去考古、挖骨頭吧!?」何汶凌將一杯現搾的柳橙汁放到她面前,柔柔的語調半調侃的開玩笑。
「我是真的有這個打算。」駱君君啜了口果汁,回答得相當正經。
「你瘋了啊?」河汶凌驚訝的張大嘴。
「會嗎?」她偏頭反問,不覺得自己的想法有什麼瘋狂。「你記得大學時,我們曾經到人類學系旁聽過一門課,當時教授介紹到一個叫作『達馬雅』島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