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等他!那是他今生唯一想娶的女人!
像是心有靈犀,當他停好車子,走向屋門,大門就在他伸出手的那一刻打開。門後站著的,正是他思思唸唸了一整天的容顏,一顆累極的心立時感到寧靜。
「你累壞了。」風水虹凝視著他低聲說道,話語裡道盡她的疼惜,而他則微笑的搖搖頭。
她伸出手,撫上他憔悴不堪的臉,柔柔的檢視他臉上所透出的壓力,眼眶不由得紅潤起來。
天哪!他到底背負了多重的負荷?才不到兩個禮拜,他卻像老了二十歲一樣;而最令她心疼的是即便他再痛苦,在她面前他始終深情的微笑著。他不想讓她擔心,她知道。
但是,看到他的笑,她的心便緊緊的揪了起來,痛得她不知如何是好。她多想為他做點什麼,只要能夠換回從前那個冷漠自信、英姿颯颯的仇典爾。
從前?
一個念頭閃過,突然之間,她明白自己該怎麼做了。
「記得你問過我這條項鏈的意義嗎?」她忽然解下自己頸上的七彩項鏈,輕輕的說起項鏈背後的典故:「我的三個兄姊也各有一條代表自己名字的項鏈,它們都是爺爺在我們出生時特地命人打造的,除了代表我們個人外,這條項鏈還是一個重要的信物。」
「信物?」
「證明我們找到了真愛。」她踞起腳尖,將項鏈掛上他的脖子。「現在,我將它交給你。」
「這表示?」他瞅著笑,故意問道。雖然佯裝不懂,但是他心裡早已因她示愛的舉動而充斥著狂烈的歡欣。喔!他真愛慘了這個會讓他忘卻煩惱的小女人。
風水虹柔柔一笑,沒有回答,只是深深的凝視著他,眼神中充滿了無比的眷戀,彷彿這是最後一次看他。
是的,最後一眼。
她一偏頭,強迫自己不再去看他,同時退了一步,離開他的懷抱。
「我要回美國了。」
「哦?有事嗎?」他不疑有他,只當是她的家人想她,所以要她回去。「你來台灣好幾個月了,是該回去看看,記得早去早回,因為——」他迅速在她唇上偷了一記香吻,低喃道:「我會想你的。」
她只覺心口一暖,衝動的想就這樣埋入他的懷裡。但是殘存的理智硬是制止了她,她不能。好不容易才有了決心,如果她此時不說,以後就不會再有勇氣說了。若真如此,盤旋在他們三人之間的痛苦也將無限期的蔓延下去。
她不要他再有壓力、再受到折磨,如果真要有人難過,就讓她為他承擔吧!
她轉身背對著他,看著他深情款款的黑眸,會讓她無法開口。
「我不會回來了。」
「你說什麼?」仇典爾察覺她的怪異,跨步走到她團則,想要看著她的臉,卻又讓她躲過。「不會回來是什麼意思?」
「意思是……」她吸了口氣,將哽在喉嚨的酸意壓下去,不讓它竄上鼻頭。
「我們到此為止。」
他有幾秒鐘就這樣失去意識,不斷的懷疑自己是否聽錯。
他的沉默像是無情的鞭子,一下一下的鞭笞著她疼痛欲裂的心,但是她不敢回頭,害怕看到他受傷的表情。
「小容不會放棄你的,而你,也不可能罔顧你義父的遺言。」她硬逼著自己的語調聽來冷淡而不在乎。「與其拖著,倒不如讓彼此自由。」
「你是要我別再管小容?」他的語氣壓抑,聽起來好像很冷靜,但是卻更像暴風雨前的寧靜。
「不,你不能這麼做。」她轉身否認,一接觸到他閃著火光的眼眸,便慌張的移開。「你一直是個有擔當的人,你不能對不起你義父。」
「那是為什麼?」他怒吼一聲,猛然的箍住她,一手野蠻的抬起她的下巴,他受夠了她躲避的態度,他要她看著他。「為什麼?」
她的下巴被他抓得好痛,痛得她直掉淚,也讓她不得不抬起頭看他。四目一相對,兩人都愣住了。
他看到她眼中的淚珠,不禁慌了,趕忙放鬆手的力道,溫柔而不捨的輕揉她被他抓紅的下巴。而她則在看到他眼裡濃濃的傷痛及柔情後,眼淚更加不受控制的撲簌簌直下。
「我不想再讓你為難。」她悲哀的泣訴著:「就算小容的事真能解決,你和爺爺的恩怨怎麼辦?你一直當他是仇人不是嗎?」
他全身一頓,「你知道了?」
她擦去眼淚,努力的扯出一絲微笑,但是失敗了。
「我很抱歉因為爺爺的關係,讓你的過去必須接受那麼多痛苦。我也知道你不可能原諒爺爺,但是不管怎麼說,他始終是我的爺爺,從小我就敬他、愛他,眼前我們雖然都不談這件事,然而你我都清楚,總有一天它會成為我們之間無法避免的阻礙。到時候,你會更掙扎;而我,會因為你的掙扎而更難過。」
「你希望我原諒他?」他揣測她的意思,急忙保證:「好,我不怪他,你聽到了,我不怪你爺爺,這樣子你可以不要走了嗎?」
她輕輕的搖搖頭,「我當然希望你能原諒爺爺無心的過失,但是它必須是出自你內心,我不要你強迫自己去做任何事。」
「為了你,我不在乎。」
「我在乎。」她看著他,和緩卻堅定的道:「如果你因為我而違背了自己的意願,我會恨我自己一輩子的。」
「虹。」他不知該說什麼了。她懂他,知道他短時間內不可能解開這個心結;但是他愛她啊,難道就這樣要他放手?
「別難過。」她主動的吻他後,帶著淚水拉開一個燦爛的微笑,「我只想讓你知道,我真的好愛好愛你。」
我會等你的,永遠。她在心裡無聲的告訴他。
三個月後
小容興高采烈的從門外跑進屋內,興奮的大叫:「仇大哥!」
她四處梭巡著想望的身影,跑上跑下的,最後終於在廚房找到呆坐在椅子上的仇典爾,他正望著對面的位子出神,手裡則下意識的不斷撫摸頸上的項鏈。